七夕節,冷風刺骨,今年冬天來得格外早。
沈虞晚盯著斷了琴弦的琴發呆。
“夫人,您若是覺得心裡苦,就哭出來吧。”丫鬟玉芝通紅雙眼。
“您為首輔府鞠躬儘瘁七年,照顧老爺儘心儘力,卻得了一個外室登門入室,摔壞您定情信物的結果,奴婢心裡都苦啊!”
沈虞晚卻不想哭,她眼淚仿佛都在七年付出裡流乾了。
京城人人說她走了狗屎運才嫁給裴蘅之這樣好的男子。
夫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在成婚第一年就給她求得一品誥命。
她七年未有所出,裴蘅之也不曾納妾或半句指責,裴府一切由她做主。
她沒什麼不知足的。
房門被人推開,一身墨袍男子踏步進來,劍眉星目,歲月沒在他臉上落下痕跡,反而讓人多了久居官場的沉穩和壓迫感。
他視線落在沈虞晚身上。
“從今往後,林氏和她女兒就住在裴府,你安排好她們的院子,把聽鬆苑給她們母女。”裴蘅之言簡意賅。
沈虞晚眼簾一顫,聽鬆苑,是裴蘅之的院子,亦是裴府主院。
成婚後裴蘅之日夜為國操勞,為不打擾沈虞晚休息,便連日住在書房,沈虞晚看得不忍心,主動搬到虞晚院獨自居中。
後來兩人分居,裴蘅之一直住在那。
可現在,裴蘅之卻要將首輔府主院讓給外人!
而她今後要一個人住在孤獨的後院,無妾室陪伴無子嗣傍身。每日都活在想象的他們才是一家人,在聽鬆苑幸福快樂的煎熬中。
沈虞晚心裡忽然難以平靜,怒火發狂!
麵前人分明是她的丈夫,卻對另一對母女好的再無她的地位,處處逼她退讓!
“夫君還記得,往年七夕都會給我送些花或禮物嗎?”
裴蘅之蹙眉,才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
“禮物和花回府的時候碰上林氏,她瞧見喜歡,便送給她了。
“你往年都收到那麼多,怎麼才一次沒有,就斤斤計較?”
沈虞晚忽覺可笑,她想反駁,看裴蘅之固執又略帶厭惡的眉眼,忽然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林氏丈夫被砍頭,九族儘斬,唯獨她留了下來。
帝王對她多有寬容,連裴蘅之都心悅她,經年對她念念不忘。
林氏心思昭然若揭,府中更早有林氏女兒乃裴蘅之私生女謠言,是誰傳出的不用想也知道。
而裴蘅之縱容,並無解釋。
這得多愛?才能給彆人養妻子孩子?
沈虞晚忽覺悲哀,七年時間,足夠讓她驗證年少所托非人,所愛非應。
她放裴蘅之自由,讓他給心愛的女子正妻之位,也放過自己。
今後山川四季,各不相乾!
她想知道的,自會自己去調查。
她自會找到愛她的男子,做個溫順又珍愛晚輩的續弦。
管理好家裡照顧公婆,兒孫繞膝,恩愛一生。
裴蘅之交代完後,見她沒回答便以為是答應了。
“你將事情辦漂亮些,我還有公務在身。”
沈虞晚叫他:“裴蘅之,我們和……”
離吧。
她沒能說完,突然喉間湧出一口黑血,噴湧而出!
沈虞晚瞪大眼睛,胃中翻騰著疼痛,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胃,倒在地上。
她明明身體康健,除了鬱結於心,並未疾病,為何突然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