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
“不像話!”長安縣主歎氣道,“我得下去招待招待了,這些女人,聚在一起就要生事端。”
男人起身恭送,“我就不下去了。”
長安縣主很是理解,畢竟下麵都是女眷,他一個男子下去不合適。
縣主前腳剛走,鉤吻便回來了。
“薛二小姐被丟在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上,屬下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小跑著往山莊趕來。衣服掛爛了,鞋子也磨爛了。”
這個結果男人不意外。
在門口遇到她繼母繼姐時,他就猜到她被撂下了。
隻是沒料到……她竟然沒有放棄,小跑著趕來?
她不知道碧水山莊在郊外幾十裡地嗎?
為了出風頭,衣服鞋子跑爛也在所不惜,這個女人瘋了。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為了野心,這麼不擇手段不要麵子的女人。
鉤吻接著道,“薛二小姐的警惕性很高,一開始不肯上車,屬下告訴她,屬下正好是碧水山莊的采買小廝,還出示了令牌,她才小心翼翼地上了。”
男人會心一笑。
狡猾、謹慎。
是頭狐狸。
“人現在哪裡?”
鉤吻撓撓頭,“薛小姐在一裡地外就下馬車了,說要自己走過來。屬下怎麼勸,她都不肯乘馬車跟我一起進來。”
男人微怔,立即就懂了她的心思。
這是要賣慘了啊!
他都有點同情她那繼母繼姐了,剛剛才出了大醜,等會還要被她拉出來鞭屍……
由於鉤吻的馬車接到了薛連城,趕到碧水山莊的時候,比她預計的時間早了很多。
宴會正酣,時機正好。
迎賓侍女遠遠看到一個素衣女孩,滿身狼狽走了過來。
正想喝退,看到她淩亂濡濕的劉海,破了洞沾滿泥的布鞋,再加上那張無辜可憐的清純小臉,語氣不由自主就柔和下來:
“小姑娘,長安縣主在此辦梅花宴,閒人勿進,你去彆處玩兒吧。”
薛連城不卑不亢,與迎賓侍女自報家門。
侍女怔了怔,“薛家的薛連城?”
薛家與宴的那兩位,不是說她沒來嗎?
而且,那兩個憨貨已經衣衫不整地走了。
由於太過炸眼,侍女對她倆印象深刻,連帶著都記得她家還有個人沒來。
薛連城又是驚訝又是著急,又不敢和侍女多說什麼,隻是可憐巴巴地喃喃低語:
“走了?怎麼會走了?”
“她們該不會是回去找我了吧?都怪我不好,下車去給夫人和姐姐舀溪水,回來得晚了,她們肯定是把我忘了才先走了。”
“我現在該怎麼辦啊?她們趕的是馬車,我再攆也攆不上啊,而且我也沒力氣了……”
侍女越聽眉頭越緊,“你給夫人姐姐舀溪水?你是庶女?”
一般隻有庶女才會喊主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