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燭快要燃儘……
沈梨落望著依舊站如鬆柏的男人。
薄唇緊閉,眉頭深鎖,明明五官生的極好,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男人,長得好,身材也好。
可惜,死的早了點。
“滾——”
謝行舟背抵床柱,卻把十指磨得鮮血淋漓來保持清醒。
血珠沿著牆麵,緩緩滴落。
“你……的手在流血?”
“聒噪。”
堂堂鎮南侯世子,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冷麵將軍。
出征前夜,竟非逼著剛娶進門的新婚妻子和離?
古人不都很封建傳統嗎?這人,怎麼這麼離經叛道。
尚未及細思,謝行舟突然扣住她手腕。
滾燙的體溫透過布料灼燒皮膚,可那隻手分明在發抖。
“若非母親念及舊約,你怎麼可能嫁進侯府!竟還用此下作手段,識趣的話,就自己滾下床。”
她用什麼下作手段?
那藥,也不是她下的哇。
沈梨落在無人的角落白眼,再抬眼時,眼中已滾出大顆淚珠兒。
“梨落自知自己隻是個庶女,難與世子相配,但這藥確實不是我下的。”
“這是定親玉佩,我願向歸還世子,向您承諾,待世子戰勝歸來,我便自請下堂,但在這新婚之夜,還望世子在旁人麵前,給我幾分體麵。”
謝行舟瞧見她眼淚,瞳孔驟然一縮,聽完她的話後又添了幾分疑惑。
不是她下的?
沈梨落咬唇望向門外的虛影,謝行舟瞬間明白,此刻侯府夫人的人在外蹲守。
若是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傳揚出去,她該如何在侯府立足?
自己隻想著與她脫開乾係,倒是忘了這後院女子的生存不易。
沈梨落悄然呢喃著:“懇請世子相助,想來隻需我們做做樣子,門外的人自會散去。”
男人輕聲應了下。
莫名的,她感到了一絲侵略和危險,心跳卻奇異地加速。
燭火熄滅。
黑暗中,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愣。
“世子,請稍等……”
沈梨落深吸口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從嫁妝盒子掏出一個孔雀翎發釵。
她將此物放在謝行舟手心,鄭重道:“世子,您請用。”
謝行舟腦中閃過千萬種可能,卻沒想過,她的新婚妻子會讓自己對她撓癢癢。
那盈盈一握的玉足,落入他粗糙的掌心,喉結壓住吞咽悶哼,身形卻不自覺微晃。
沈梨落抿著唇,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世子,請動手吧。”
謝行舟反應過來,手指在袖子中用力。
“啊——哈???啊啊啊啊——”
眼前的男人挺拔如鬆,手勁卻像小貓舔爪似得。
越是這般溫柔,那酥癢之感便越深入心髓。
身軀如柳枝搖曳,沈梨落連連躲避,一邊掙紮,一邊還不忘提醒:“她,她們還沒走遠……”
話音未落,她換了一隻腳輕輕翹起。
謝行舟:……
又是一陣錐心的折磨。
沈梨落快被這癢意逼瘋了,不由自主地蜷縮在被子裡,嗚嗚咽咽地發出了嬰兒般的啼哭。
哭完又忍不住抓著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嘶——咬人?”
謝行舟蹙著眉心,扭過頭看了她一眼。
這女人斜臥床邊,緊咬下唇,泛紅的眸子裹挾著水汽,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
沈梨落粗喘著氣,顧忌著門外的人,向他身邊擠了擠,“世子,您太厲害了,再不停下來,梨落恐真要魂銷魄散了……”
謝行舟眼隻覺得腦子裡的弦將將崩斷。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細微的動靜,那群老嬤嬤們終於離開了。
沈梨落如釋重負,隻覺得身體如同散了架一般。
正想坐起來,卻見對麵一動不動,穩如山似的人兒。
“世子,世子?”她喊他。
謝行舟飛快地翻身下床,推開隔扇,月光隨即灑在內屋的湘妃竹榻上。
沈梨落無措的看著他,她知曉這藥,一旦服下,即使是最為克製的君子也將化身為狂獸,陷入征戰。
可這男人,卻隱忍至此。
難不成,他真的有什麼隱疾。
“世子明日出征,今夜不睡在床上嗎?”
謝行舟聲音已經啞得不行,“不必。”
不睡就不睡,正好她一個人睡大床。
她緩緩脫去外衫,再脫去單衣……
安靜的房裡,突兀的響起男人的乾咳聲。
沈梨落抬眼望去,竟是月光從窗戶灑進來,隱隱約約看到彼此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