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若真是如此,我便能安安心心修煉,等到了內門,有人可以指點我修行……”
秦惜君沒有說話。
她雖然早已將那個如今已欲念熏心、走入歧途的秦氏仙族,與自己完全分割開來。
可是世事無常,有時天意如此,藕斷絲連。
她很想把一切都告訴麵前的少年,讓他離那個秦嬰遠一點,離秦家遠一點。
然而人家說的一點兒也沒有錯,修仙一途能有一位前輩細心指點,絕對是機遇。
自己心結難解,無心問道。
對這孩子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自己又有什麼立場和借口去阻止呢?
思及此處,便也釋懷了。
人各有命……
“……”
不過,話雖這麼說……
當秦惜君看見趴在櫃台上沾沾自喜的宋宴時,仍舊感到無名鬼火直冒,真想照著他的麵門擂他一拳。
“……”
“好,這倒的確是件喜事……”
她平靜地點了點頭,宋宴似乎從未見過如此正經的秦婆婆。
“不過你得記著,修道之人,萬事皆需遵循本心,若是你這位師尊讓你做什麼不願做的事,你大可放心拒絕。”
“我還有幾分本事,到時候逃到這裡來,婆婆保你平安。”
秦惜君捏了捏宋宴的臉蛋兒,笑道:“到時在我這當個雜役,也不會讓你餓死的。”
“你在說什麼呢,秦婆婆。”
宋宴笑眯眯地看著秦惜君。
“我沒有答應啊。”
“?”
“秦婆婆,你實話跟我說。”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少年的眼睛,秦惜君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什麼……”
“你……是不是也是築基境高手!?”
“……”
“我……”
秦惜君,我我我,我了半天,最終還是認了。
“是……築基境,算不得什麼高手。”
宋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桃花塢一行,他也時常會關注秦嬰這位築基境修士的靈力氣息。
回想起來,秦婆婆動手將他“請”出解憂雜貨鋪的時候所暴露出的靈力,與秦嬰一般無二。
甚至還要更加深厚一些。
“那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踏進了內門之中,你收我為徒不就好了嘛。”
“……”
“我……我不收徒。”
秦惜君彆過臉,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啊,那好吧……”
宋宴稍顯失落:“那我還是得找秦師姐,不然她不給我飛劍。”
“哎!”
秦惜君急了:“宗中內門,英傑弟子、前輩長老無數,你何必……”
“哎呀,這飛劍畢竟是秦師姐賜下的。”
“你算是我的長輩,這當中還有個親上加親的說法。”
“可要是拜其他人為師,那我也太不是東西了……”
“……”
秦惜君沉吟著,這小子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宋宴時不時瞥一眼,觀察著她的表情。
“……”
最終,她歎了口氣:“好吧……”
“先說好,婆婆我一介女流,可教不了你什麼。”
“日後你受了欺負,我也沒能力保你。”
宋宴嘿嘿笑著:“哎呀知道知道。”
這幾年下來,秦婆婆對自己怎麼樣,他心裡清楚的很。
自己早已將她當做親人長輩一般看待了。
若能拜師,自己在這修仙界之中,也算真正有了“親人”。
“你小子心氣倒是高的很……”
“修得煉氣後期,入內門還需煉心之路,可不是人人都能通過的。”
“沒事兒就趕緊滾去修煉,不給婆婆乾活就彆再我麵前晃悠,看著就來氣。”
婆婆又開玩笑了。
這小店,除了自己,宋宴就沒見彆人走進來過。
哪裡有活可乾?
與秦惜君閒聊了幾句,宋宴這才回了青葉峰。
“……”
此刻已經天光大亮,他回到洞府,一番洗漱沐浴。
盤坐石床打坐調息,片刻之後,拋去雜念,靜下心神。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了飛劍。
也許是魔修已死,那飛劍已經沒有了當日那魔焰滔天的威勢,從劍身到劍尖,通體漆黑如墨,宛如炭木。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那劍身玄色,並未留下什麼痕跡,卻隱約聽見耳際有些雜亂之音,模模糊糊,無法辨彆。
他並未在意,隻是將飛劍豎起。
隻見劍身側邊,那玄色之上有兩個更為深邃的古字,似乎是此劍的劍名。
“心……”
“……”
宋宴眉頭一挑,不知為何,從心底湧出一陣寒意。
“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