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臉色淡漠,仍舊不肯說軟話。
兩人僵持半晌。“砰!”的一聲。
顧北辰拂袖摔門而去,隻剩白梨一人獨自委頓在地,自嘲一笑。
當日若非父王給的金丹護住心脈,她早就魂飛魄散。
兩次剜心,以命相救,竟隻換來輕飄飄一句不過皮毛之痛,白梨真為她付出的這一百年不值。
笑著笑著,淚珠自眼尾滑落,外出曆練百年,她是時候該回家了。
白梨從脖頸的鏤空吊墜兒裡掏出一撮狐狸毛,這是母後給她的,縱使身居天涯海角都能傳信回青丘。
“不孝女三日後歸家,履行婚約。”
百花宮,熏香嫋嫋。
顧北辰坐在床前,手裡端著藥碗,一勺勺喂給沈若琳。
“仙君事忙,不必每日都來看我。”
沈若琳清咳兩聲,鬢角碎發滑落耳邊,顯得越發楚楚動人。
顧北辰撂下空了的藥碗,為她調息。
“其他事都沒你重要。你的身子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能安心。”
沈若琳背對著他凝神調息,唇角微微勾起。
“白梨的傷可好些了?”
提到她,顧北辰臉上的笑意儘數斂去。
“她好得很,還有餘力傷人!”
顧北辰在收功時扯到傷處,疼得嘶了一聲,沈若琳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血痕,驚呼。
“她傷我也就算了,竟還敢傷仙君?!”
仙婢在一旁附和:“終歸是下界的扁毛畜生,獸性難馴!依奴婢看,就該把她送進禦獸園調教,省的再傷人!”
沈若琳覷著顧北辰的臉色,適時喝止。
“住口!白梨受仙君看重,怎能同一般靈獸並論!”
仙婢懦懦跪下,沈若琳接過她手裡的傷藥給顧北辰包紮。
沁涼的仙露撫過傷處,顧北辰神色稍緩,垂眸看著身前未施粉黛的沈若琳,心中對白梨的責備更添幾分。
他本想等白梨認錯,就解了她的禁足,現在看來大可不必。
“獸爪不潔,仙君要留意傷口,莫要沾水。”
“多謝。”
顧北辰收回右手,對上沈若琳清麗的眉眼,不由有些心猿意馬。
以他如今的上仙之尊,妻子合該是沈若琳這般通情達理,柔順懂事的仙子。
偏白梨不知珍惜,隻會一味任性。
出了百花宮,顧北辰看著手上的傷心頭越發氣悶,傳令讓宮中停了白梨的醫藥食水。
他倒要看看,她能硬到什麼時候!
將顧北辰送走,仙婢立刻從地上起來。
“上仙,可要我偷偷結果了那扁毛畜生?”
“不必。”
沈若琳擦去臉上為顯病容特意敷的白粉,得意一笑。
“白梨雖下賤,但她的心頭血著實是好東西。”
她吃了父王用心頭血煉製的丹藥,渡劫時留下的暗傷竟在一夕間痊愈,甚至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留著白梨當著血包也不錯。
等顧北辰娶她進門,她做了明辰宮的女主人,區區一個扁毛畜生還不是任她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