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手下把幾個人都帶走了,江三甲卻留了下來,於公於私,他都要留下來保護南冥和劉守忠。
江三甲性格上雖然大大咧咧,但還是懂得顧慮場合的,並沒到南冥那一桌,而是到了靠門的地方,拽了劉守忠的司機聊天。
雖然這邊聊著天,但他耳朵卻豎著,直愣愣地聽著後麵的對話。
“江大哥,江大嫂,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事兒都怪我……”劉守忠一個勁兒向自己身上攬責任,江朝華連忙道:“哪裡話,哪裡怪的上你?這事兒,還是因為那個叫許顯龍的,他……”
江大哥把前因後果一說,劉守忠這才明白了,他冷笑道:“江大哥,你放心吧,這事兒,我肯定查個一清二楚。”
操縱國家工作人員,對一家小飯館打擊報複,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
不論裡麵涉及到了誰,他都要查個一清二楚。
處理完這些,劉守忠也無心吃飯了,對南冥道:“南冥,我現在也沒什麼立場再請求懶神科技留下來了,但是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這些不法分子全都繩之於法,把高新區建設成一個讓人們安居樂業,讓資本願意留存,投資商爭相而來的地方的。回去之後,我就會召開新聞發布會,正式向懶神科技和其他的廠商道歉,請求他們的原諒。”
南冥搖頭,道:“其實不論是清除內部的毒瘤,還是改變現有狀況,或者道歉,都不是你現在要做的,你最先要做的是趕快把工作理順了,因為不久之後,學術大會就要開始了,估計再過幾天,就有很多國際上的專家會來,到時候出了什麼亂子,會影響到高新區的形象。”
雖然有時候會覺得所謂形象,所謂麵子,都是虛的,何必在乎那麼多?
但事實上,這些還不得不考慮。
這次學術大會,要來的人可不隻是各種專家教授,同時也有國際的生物科技公司廠商、醫藥公司廠商。而那些專家教授,也不乏有自己的公司、團隊,也是有可能在國內投資的。
一個城市的形象,對它的發展至關重要,而城市必須要發展,才能讓生活在這個城市裡的人享受到發展的紅利。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劉守忠來到了高新區,不但是機會,也是一次考驗,如果玩砸了,那就完蛋了。
劉守忠第一次主政一方,也可以看成是一次重要的亮相,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
“懶神科技這邊,雖然不能把總部留在高新區,但以懶神科技的發展速度,日後還有很多的機會,我一定會優先考慮高新區的。”南冥道。
懶神科技的業務增長極快,更不要說,他們還在準備一個大動作。
到時候建設一個分公司,或者直接新建一個公司,都不是事兒。
反正,南冥打算以青陽大學為中心,輻射周邊,是在朱清縣,還是在高新區,對他都沒差彆。
“謝謝!謝謝你南冥!”劉守忠緊緊握住了南冥的手。
來到高新區,不但是一種考驗,也是一次競爭。
無論如何,他都要把懶神科技後續的其他業務都留在高新區。
劉守忠和段誌學倆人,老板是對手,現在倆人也成了對手。
因為上次段誌學調到朱清縣,其實被貶的意味甚濃,而這次劉守忠到了高新區,則是臨危受命,是升遷,同時也是考驗。所以在級彆上,劉守忠比段誌學高了半個級彆。
但上次因為南冥的關係,段誌學在楚春暉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恢複,可想而知會得到楚春暉的大力支持。
而更因為高新區的失誤,懶神科技搬遷到朱清縣,可以看成是對段誌學的一次加分。
而劉守忠這邊一團亂,百廢待興,更失去了懶神科技,可以說是虧空不少。
雙方幾乎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不論是為了老板,還是為了自己,他都絕對不能輸。
而且,現在他主政高新區,不用老板吩咐,他也不能讓南冥受委屈。
高新區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怕是沒幾個人知道,這次高新區的風暴,到底有多麼恐怖。
在得知竟然有人想要侵吞南冥的資產時,陸振國真的是震怒了,在辦公會上就拍了桌子,把青陽市的領導罵了個狗血噴頭。
而轉眼,政府那邊的會議上,楚春暉又發了一遍脾氣,把青陽市的領導罵得抬不起頭來。
陸振國和楚春暉一起震怒,這世界上,還有幾個人能有這般影響力?
刨除和南冥的私人感情,劉守忠清楚的知道。
在這場競爭中,得南冥者,得天下。
既然留不下懶神科技,劉守忠就匆匆吃了一口餛飩,不再久留。
他要去派出所先把剛才抓走的那些人處理了。
看他起身要走,江三甲連忙站起來,要跟上去,劉守忠攔住他,道:“三甲,你等會兒把南冥他們送回去。”
江三甲看看南冥,有些猶豫。
劉守忠笑道:“你還當咱們這裡是中東戰火紛飛啊,就這兩步路,我還能有什麼危險?”
江三甲便應了下來。
離開之前,劉守忠對江三甲道:“三甲,我剛到高新區,什麼都不熟,特彆是基層這些彎彎繞繞,你可得幫我盯著點,像今天這種事,你見到就處理,處理不了就直接給我電話,有啥消息咱們互通有無,日後咱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放心吧,書記!”江三甲把胸脯拍的咚咚響。
司機有些疑惑地看著江三甲,心想這位江所長難道也背景深厚?怎麼看書記對他很重視?
卻不知道,劉守忠知道江三甲和南冥關係親厚,這才短短幾個月,江三甲就已經多次立功,日後也不是池中之物。
再則,劉守忠也喜歡江三甲的性格,這人為人仗義,是個能靠得住的人。
他入主高新區,以及日後官場之上,都需要有一些能信得過的人。
江三甲天生就有這個優勢。
劉守忠雷厲風行,下午就把幾個相關部門的領導叫了去,晚上就有紀委介入調查了。
據說,劉守忠晚上召開了一次會議,會上道:“這次不論涉及到誰,我都絕不姑息。我不管你是一把手還是二把手,是主管什麼工作的,隻要你有問題,我就查你。這次來,我是領了軍令的,局長被查了,副局長主持工作。副局長被查了,你副書記頂上。隻要有一個人還在,工作就不能拉下來!你乾得好,我就給你轉正!”
這些又引起了一些波瀾,但是都和南冥沒什麼關係了。
他和張菲林一起去參觀了薇薇安的攝影展,看著那橫跨幾十年,極具震撼力的照片,又想到這位攝影師那奇特的一生,心中各種滋味雜陳。
薇薇安生前是一個保姆,沒有房子,沒有兒女,一生都住在她照顧的人家裡,死後一無所有,除了幾十萬張照片。
甚至這幾十萬張照片,都是被人從跳蚤市場裡,一點一滴地搜集起來的,其中很多甚至從來都不曾洗出來過,就連薇薇安自己,都不曾看到過自己的作品。
或許,隻有這樣的人,才能默默地用自己的鏡頭記錄一切,將一瞬間,定格成永恒。
從攝影展裡出來,南冥和張菲林倆人坐在展館外麵的台階上,吹著風,聊著天,心中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