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消息傳出去倒簡單,西山在盛京的眼線數不勝數,隻消一個晚上,便能傳的盛京皆知。
而衣服,他也照世子的要求,送到東南那邊的浣衣房去了,隻是回來的時候青毫心裡不免好奇。
侯府浣衣房那麼多,世子偏要橫跨半個侯府,放在這邊,難不成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隻可惜他腦子實在不聰明,想不通主子的打算。
江寺確實想引蛇出洞,但不全是為了幕後謀劃的那人,而是純粹想試探一番沈宜亭。
初見時他便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偌大的侯府偏偏逛到清淨院,但那日他飲了酒,未能看清,隻依稀記得有一隻鳥出現,沒注意那鳥是否有異樣。
今日又得沈宜亭提醒,心下是徹底明白對方確實有些本事在身上。
恐怕不隻是傳言中說的,江南一帶的普通女子。
他也想看看,父親如此大費周章帶回來兩個女人,甚至將傳言傳遍盛京,這背後到底在遮掩什麼。
江寺的人辦事效率一向很高,隻一個晚上,盛京內外,連同侯府下人都在議論。’
沈宜亭出門看望沈相靜回來,便聽見下人們小聲議論,她走回自己的院子,便從白蘇那打聽:“今日怎麼這般熱鬨,昨晚可是又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白蘇一大早起來就和侯府其他的丫鬟打成一片,“據說是昨夜傳開的,世子爺墜馬那事已經查清了,好像是三皇子特意為之,嘖”,白蘇搖了搖頭,對永威侯府的敬重又多了幾分,“據說今早三皇子便帶著厚禮前來向侯爺請罪呢,眼下就在前院。”
“永威侯真是聖眷優渥,連皇子都不敢輕易得罪。”
白蘇昔年也曾在太傅府上待過,也不知是沈太傅太過低調或是其他,總之是沒有這樣的殊榮,能讓皇子親自登門,隻為對外界沸沸揚揚的事情致歉的。
她正感歎於永威侯的權勢,卻沒注意自家小姐那一雙秀眉正蹙在一起。
沈宜亭昨日已經提醒過翟墨,難道是他沒有原話告訴江寺不成。
這事一看就有貓膩,江寺可不要查出點什麼便輕易相信了。
“這樣麼,世子可是查出什麼證據,就證明是三皇子不成?”
白蘇倒打聽不出來這些,“奴婢沒聽人說起,不過想來應當是有的,不然三皇子怎麼會特意登門解釋?”
她想不通這些,看沈宜亭對這事來了興趣,便纏著她問:“小姐,你說著三皇子為什麼要針對世子啊,眼下不正是那什麼的時候麼,他這樣豈不是得不償失?”
白蘇語焉不詳的部分,真是皇子奪嫡之爭。
嘉興帝已是風燭殘年,這位帝王年輕時開疆擴土,福澤四方,享受萬民稱頌,可臨到老了,竟然也走不出帝王尋求長生,妄圖求仙問道的魔咒,大肆招攬方士道長,於盛京修建長生觀,服用丹藥,硬是將原本還硬朗的身子骨腐朽成一副破敗的模樣。
君父虛弱,底下的皇子們便無法安分。
以往頭頂有一個德才兼備,賢良博學的太子壓著,可自從月前太子因謀逆論處,其餘三位皇子便再也不安分了,開始各種鬥法弄權。
永威侯在朝中的地位超然,是陛下從明君走向昏庸也始終第一信任的人選,便是當初查太子謀逆牽連,都能得皇帝力保,可謂是權臣第一,就連皇帝親弟都要避其鋒芒。
那執筆太監崔陟便是再如何得陛下信任器重,也是不敢得罪永威侯分毫。
足以看出永威侯的地位之重。
三皇子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想不開算計江寺,這不是公然和永威侯結仇麼。
也難怪這消息才傳播出去,他便迫不及待前來賠罪。
怕也不隻是賠罪,最多的還是解釋罷了,畢竟誰不願意同永威侯交好呢。
沈宜亭是知道這事著實冤枉了三皇子的,隻是她想不通江寺為何看不明白,依照傳言說的,永威侯世子尚且不愚笨啊,怎麼就想不通他已然成了借刀殺人的那把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