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亭重重點頭,提及阿姐,麵色才稍有柔和:“自然,太子死前布局良多,才將我姐妹送走,聽聞他死訊那日,阿姐暈倒,這才叫我診斷出來,這事確鑿無疑,我斷然不會在這上麵騙人。”
“若不是知道太子血脈尚存,宜亭也不會千方百計和各位大人搭上話。”
她說完,就見趙雲鐸麵上的愁容絲毫未變,對方看了眼她,緊接著追問:“沈姑娘說的是,我權當是讓自己心安,所以多問。”
“不過”,趙雲鐸話鋒一轉,目光如炬,直盯著她:“如何能保證,夫人肚中的,就是個男兒呢?若生下一位小公主,你我這麼多心血,豈不是無用功。”
沈宜亭知道女子與男子不同。
昔年在太傅府,父親也總是用這一套說辭打壓她,甚至時常歎息,為何她偏偏是個女兒身。
沈宜亭自己心底,是不在意這是個男兒還是女兒。
隻要ta是阿姐和太子的孩子,名正言順的孟氏血脈,她就一定會將人送到那個位置,然後為太子府,為沈家,所有的冤屈昭雪。
但這話自然不能在趙雲鐸麵前說,沈宜亭將心思藏得極深,她語氣緩慢,但卻不容置疑。
“無論它是男是女,趙將軍彆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嘉興帝已然昏庸,不複昔日明君之像,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是天選的賢君,卻被奸人害死,餘下的三皇子成事不足,四皇子深信內宦,難辨是非,五皇子雖年幼,性格尚未形成,但賢妃母族勢大,恐怕有外戚之患,皇室已然血脈凋零。”
“不管這個孩子是男是女,都隻是你我清君側的理由。”
“朝堂之上,焉能容一內宦與親王決斷,若是如此,餘下百官,人人皆會同沈家,同太子一樣。”
沈宜亭說的言真意切,也確實戳中了趙雲鐸心裡最恐慌的地方。
嘉興帝早已不是當初清明的帝王,崔陟專權,慎王在幕後控製一切,若是放任,慎王遲早會將刀鋒指向趙家,指向永威侯府。
趙雲鐸神色逐漸冷靜下來,眼神也透出幾分精明打量。
他還是不能輕易決定,若是真的帶回南撫軍,同北策軍病變,一旦孟氏血脈除儘,沈相靜肚子裡的這個卻讓人失望,他便是整個大雍的罪人。
趙雲鐸心裡糾結。
若是讓他排兵布陣,衝鋒陷陣,他一分一秒都不會猶豫,點兵便能上陣。
可若是涉及弄權,勾心鬥角,那真是十個腦子都不夠用。
“沈姑娘,你說的道理我都理解,但南撫軍調任回京是大事,動靜浩蕩,若沒有一個得當的理由,那簡直是將謀逆寫在明麵上,要我說,此事也不能著急,要從長計議。”
這番話沈宜亭是願意的。
慎王手上有鎮天衛的調令虎符,而且照如今崔陟在內宮呼風喚雨的架勢,三軍的另一半虎符究竟在不在嘉興帝手上還是二話,光一個北策軍並不足以和慎王抗爭,她必須等南撫軍回來。
隻有手上有了兵權,弄權爭奪才有底氣,也不會生變。
“趙將軍放心,阿姐如今也要精心養胎,至少等她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前,一切都難以行動,在這期間,找借口調任南撫軍回京也有的是機會。”
趙雲鐸聽到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沈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他也能及時做出決斷。
二人又在酒樓蹉跎了一陣子,將盛京眼下的消息互相交換了一道,趙雲鐸為了沈宜亭行事方便,也給她調了一些人手,緊要時候可以調用,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