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霞就跟簡單了,她兄長是修道之人,同佛門不是一脈,她自然不用去拜。
兩個姑娘最感興趣的實際上是佛寺最前的桃花樹,據說又叫姻緣神。
李念慈說起姻緣神,神色都亮眼了許多。
“沈姑娘你不知道,據說攀山寺最開始聲名鵲起,便是因為點鴛鴦極為準確,初時來此的幾對佳偶,到而今都感情深篤,京中女眷來此,大都是為了找個郎君。”
“聽說而今內閣大臣顧老同夫人就是因姻緣神指點結緣,永威侯和侯夫人也是……”
說到一半,李念慈突然停下聲音,看了眼沈宜亭,突然伸手捂了捂嘴。
糟糕,怎麼忘了沈姑娘的姐姐如今真是侯府的續弦,若是提到永威侯與侯夫人伉儷情深,會不會引沈姑娘不喜。
她一下便噤聲,沈宜亭後知後覺,突然笑了笑,同她搖了搖頭:“無事,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情,走吧,既然你們都感興趣,那我們就去看看。”
姻緣神就在佛寺前,原本應當一進山門就看到,但攀山寺的格局構造很獨特,他是兩座佛寺並在一起,一座山門麵朝山路,另一座麵朝上山那邊,所謂的山門前,便是麵朝山路的那邊,實際上應當是在佛寺的另一麵,即最後。
沈宜亭橫穿佛寺才看到那棵桃花樹,書上捆綁紅色的繩結,每一個結都係的很有手法,在盛京,這種係出來成了一個同心鎖樣的結叫做姻緣結。
李念慈同淩霞都買了一根紅繩,準備上前去打一個姻緣結。
見她們都拿著一個,沈宜亭挑眉,好奇問道:“你二人都買了繩結,難不成是有了寄托情思的郎君?”
可她這些日子同李念慈和淩霞都在一起,三人感情與日俱增,有的話不可能她們絕口不提才是。
李念慈一向大大咧咧,唯獨在被問起這件事時有些害羞,淩霞更不必說,她本就性子內向,這麼直白一問羞得連沈宜亭的眼睛都不敢看。
最後還是李念慈扯了扯沈宜亭的衣袖:“沈姑娘,你可得含蓄些,盛京風氣一向大方,便是沒有兩情相悅的郎君又如何,隻要有合心意的,哪怕隻是一麵之緣的,感興趣便都能寄托,何必拘泥於感情。”
李念慈大方說道。
隨後她更加小聲補充:“沈姑娘你可有合心意的郎君?我偷偷同你說,我與淩霞寫的都是同一人。”
李念慈瞥了眼淩霞,淩霞臉已經紅的如同鍋中出爐的蝦,整個人都說不出話。
沈宜亭第一次聽說還能這樣,她驚訝還沒表現出來,便聽見李念慈繼續道:“不怕你笑話,我們寫的都是永威侯世子。”
她指了指那棵桃花樹,“這上麵但凡有盛京妙齡女眷的姻緣繩,恐怕十成有七成都是永威侯世子,兩成便是鎮南少將軍,其餘貴子並分一成。”
說完,她羞澀的笑了笑,“我本不好意思,但想想沈姑娘應當對永威侯世子並無好感,這樣說來倒也不害羞,沈姑娘隻管笑話我,總之念慈是個俗人,旁人多追捧,我便也隨大流就是了。”
她說著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何寫的是江寺的名字。
畢竟盛京女眷大都是江寺,李念慈也是跟風。
沈宜亭一時有些呆愣,等到她二人走遠去掛姻緣繩,才抬頭有些恍然看過去。
江寺……原來如此受歡迎麼?
沈宜亭靜候在山門處,卻沒注意她身後正是大雄寶殿,其中的和尚們上完早課,相繼出來。
主持也從中走出,見到站在門外的沈宜亭,一眼便認出對方。
這位施主模樣顯眼,他一見便下意識觀其五官,是極貴的命格,所以記憶深刻。
“施主”,主持走到沈宜亭身後,躬身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正好在此處遇到施主,這玉佩已經經曆佛光沐浴,施主可以帶回去了。”
主持說著,將玉佩遞給沈宜亭。
隨後他注意到沈宜亭駐足在姻緣神前,便又用那種鼓勵的目光看向她:“施主為何久久駐足不前,莫非不是有意尋求姻緣?”
沈宜亭被他說話的功夫換回神思,聽到此話便反問道:“主持為何覺得我有姻緣所求,難不成宜亭看上去這般恨嫁不成。”
主持對她打趣的話並未生氣,反而道:“施主說笑,我見施主第一麵便觀察一番,施主如今麵相正是紅鸞星動,姻緣正盛,想來過不了多久便能聽到佳音?”
“施主是極其尊貴的命格,老衲不敢妄言,今日有緣見施主,隻稍微提及,施主經受常人難忍之苦,方能成就不世之功。阿彌陀佛。”
主持自顧自說了一番話。
沈宜亭卻怔住良久。
等她醒過神,主持已經走出去很遠,隻有她手中還拿著那塊玉佩,證明那些話真實存在過。
什麼叫,忍常人難忍之苦,方能成就不世之功?
莫非是說現在麼?
可其實在永威侯府的日子,倒也算不上苦。
至於不世之功,難道會是她想的那樣?
若真是如此,那紅鸞星動又是何意?
兒女情長隻會是大業牽絆罷了。
就算她真的隻是一瞬動心,與她所希望,所追求的一切比起來,也未免太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