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寺?”
沈宜亭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因此訝異的直接叫出他的名姓,隨後沈宜亭眼神閃爍,退後一步,離馬首略遠,斂下眸中神色,喚他:“江世子,你怎麼在這?”
江寺聽見沈宜亭叫他時,神情便已經收斂很多了,隨後聽見她補充一句江世子,也沒有察覺到沈宜亭疏離的態度。
見她退後,還以為馬兒驚到她,便下意識將馬朝另一側牽了牽,他在馬背上俯視沈宜亭,見她不語嗎,語氣也軟下來,似乎有幾分無奈。
“沈姑娘,你腿腳剛好,可知從此處回盛京有多遠?對旁人來說不遠不近,於你,卻小心讓傷勢又加重。”
沈宜亭被他提醒,瞥了眼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的腳踝,腦海不受控製想到了那天江寺背她回去的場景。
似乎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失控。
也不對,若要往更前追溯,她本就不該同江寺說那些心底話。
否則也不會將兩人交情拉進。
被江寺誤會也不過在永威侯難過了些,但有永威侯在,江寺也不會在府中待多久,不過熬一熬的事情。
為何她就如此沉不住氣。
沈宜亭內心不斷譴責自己。
江寺在外隻看見她垂著頭,沉默不語。
他再遲鈍也察覺到不對。
雖說他對沈宜亭了解不多,但也大致明白,同她說的話一向句句有回應,很少有這樣避而不答,將不想交流寫在臉上的。
除非……是他們第一次見的時候。
想到在清淨院外如同木頭一般,不會吭聲的沈宜亭,江寺心底莫名升起幾分浮躁。
“沈宜亭”,江寺叫她名字,“上來。”
他神色有些冷,朝沈宜亭伸出一隻手。
男人手掌和他的身形極其相符,手掌寬闊,掌紋很深,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沈宜亭盯著他的手,遲遲沒有動作。
過了幾秒,江寺眉頭緩緩扯動,就見她抬起頭,明淨的臉龐看向他,目光清明,帶著幾分劃清界限的直白。
“世子,此處隻一匹馬,難不成你我同乘?”沈宜亭說完,自己笑了笑,笑容很輕,隻有一點氣聲,她接著道:“宜亭同世子各為男女,出門在外,還是多注意一些,不然有些閒話傳出去,於世子,於我,都不太好聽。”
說完,她沒再看江寺,餘光瞥見路上有車馬經過,也不願再繼續同他糾纏,轉身稍提了提裙擺,便繼續轉身走自己的路。
江寺聽她說完,收回手掌,提了提韁繩,小腿一夾馬背,馬蹄輕踏著跟上她。
他在沈宜亭身後細細想了想,近來應該也沒有什麼地方招惹了她不快。
便是因為李沉舟的事生氣麼?
他已經收拾過李沉舟,想來最近一陣子李沉舟也不會去找沈宜亭的麻煩。
再說,若真的生氣,那日回府時,沈宜亭便不會給他好臉色。
可他們分明那日還相談甚歡,沈宜亭那麼高興同他說起郡主府的一切,那時他怎麼會想到才不過出門幾日,她態度便變成今日這般。
難道是這幾日出了什麼事?
江寺心下細細思量。
等看見走在前麵的沈宜亭,他心底那些探究頃刻便散儘,隻剩下有些無奈。
“沈姑娘。”
江寺在身後叫她。
沈宜亭正心煩,原本腦子裡就一團漿糊,不見到他還好,讓她自己冷靜冷靜,也能拿出更好的態度來對待江寺,偏偏他非要在這時候跳出來,一再的擾亂沈宜亭的思緒。
她索性不理,仍自顧自朝前走。
身後那人無奈搖了搖頭。
江寺從未處理過女子生氣的情況。
他交際的圈子有的女子大多是下屬,對他畢恭畢敬,眼下這樣冷臉是必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便是世家小姐,更不可能冷待他,便是冷待了,江寺也毫不在意。
偏偏是沈宜亭。
唯獨沈宜亭。
他早以為二人能把酒言歡,共訴衷腸,便是過命的交情。
江寺頭一次見心中有溝壑,放眼皆山河的女子,對她總是牽腸掛肚,他自認為將沈宜亭放在心上,便是比起李沉舟,趙清也是絲毫不讓。
卻不想不慎惹了她動氣。
沈宜亭不理會他,江寺有些束手無策,心中默默想道,便是生他的氣也好,總不要折騰自己的身子。
他歎了口氣,又叫了一聲。
“沈宜亭。”
沈宜亭仍舊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