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校尉,請等一等,你若要去盧嘯遠營中麵見欽使,還請多帶些人馬,而且讓留於營中的眾兄弟加強戒備,隨時準備向深山處轉移。”
羅放正引著幾名兄弟離營而去,魏簫快步跑到他的馬前,死死地拉住了馬韁。
“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快鬆手?”
羅放正欲發怒,看清是魏簫前來阻攔,趕緊把到嘴邊的臟話咽了回來。
“魏姑娘,有什麼話好說嗎?可彆讓馬蹄傷著你啊。”
魏簫不但出身士大夫豪族,而且還是魏大人的遺孤,莫說其身份非同小可,羅放本心也對她敬重有加。
魏簫卻非是來此無理取鬨的。
“羅校尉,盧嘯遠還是對諸位抱有敵意,欽使雖在,但在北境天高皇帝遠,該提防的還是人提防啊。”
羅放愕然道:“你是說……但現在剛剛大戰之後,全靠著諸軍努力才能擊退北蠻軍,我們鎮義營又立下大功,此事軍中人儘皆知。”
“盧嘯遠要在此時對我們動手,不但會遭到朝廷與士林非議,更是陷自己於不義,以後還怎麼領軍啊?”
一旁的康玉卻道:“老大,我卻是覺得魏姑娘所言有理。”
“反正我是對那個盧嘯遠極不信任,過去他做得缺德事難道還少嗎?”
羅放頓感為難。
他也承認,魏簫與康玉的提醒極有道理。
可是,朝廷欽使留於盧嘯遠的大營之中,那是合情合理,而自己必要走這一遭不可。
他要帶著兄弟們回歸禁軍,要得到朝廷承認,要靠他們自己在北境紮下根來,甚至不需要仰盧嘯遠的鼻息……
“好吧,既是如此,便讓兄弟們提高警惕。”
“我依然帶著這些老兄弟進入軍營,不過一路直奔欽使所在的營帳,絕不單獨跟盧嘯遠麾下的將領碰麵,不給他尋機圍殺我的機會。”
“你們帶著兄弟們在外觀察,隻要營中出現混戰,立即逼向大營,我們裡應外合,至少能殺出重圍。”
“盧嘯遠那樣做的話,等於跟我們撕破臉皮,也等於示天下以不公,到時候他要受到朝廷與士大夫的責難,根本無暇圍捕我們。”
盧嘯遠麾下大部分的軍隊,都被派去圍堵北蠻的逃兵了,留守於營寨中的軍隊也不會太多。
憑羅放的警覺,盧嘯遠如果提前安排重重大軍想要把他堵死在營中,必定能提前發現異常。
假如他要外示以“靜”,以安羅放之心,那麼所謂的陷阱就必定有破綻。
再加上外圍接應的兄弟,雖然他們隻有不足兩千人之眾,想要逃回山中還是可以做到的。
魏簫想了想,若真要麵見欽使,也隻有這種選擇。
她雖然隨著父親學過些武藝,但在戰場上,明顯比不過邊軍軍戶出身的老兵,隻好說道:“那我立即派人送手書至望江城。”
“假如盧嘯遠真的行不義之事,我們第一時間便要讓整個北境的士族都知曉此事。”
士大夫們雖然有著種種缺點,也未必真能看得起羅放等“武夫”,但有一樣好處,那就是極重視“名聲”。
盧嘯遠的行事若真是有違士大夫們的準則,便是他再位高權重,大家也會唾棄之。
更何況,盧嘯遠現在的地位,距離在大梁朝“一手遮天”還有極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