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盧嘯遠強勢爭奪權力,反而把反對他的聲音壓下去了不少。
心裡不滿是一回事,麵對一個集所有兵權於一身,又得到朝廷強勢支持的安撫使,敢於反抗就是另一回事了。
從客觀上說,讓盧嘯遠順順當當地完成禁軍整編,確實有利於利用整個北境的力量對抗北蠻人。
那些高層將領與大官兒們的想法,普通人不知道。
但對普通將士而言,還是真的希望能擋住北蠻鐵騎。
他們多是本地招募的兵員,自己的家人和家鄉全都在附近,假如舉整個北境的軍隊都擋不住北蠻鐵騎的話,他們的家人也要遭殃。
大家並不天真,不會奢望所有將士的家人都有機會被撤入望江城等重鎮之內。
再說,東平城的下場已經告訴他們,北蠻軍隊已經擁有了強攻城池的能力,哪怕躲在城牆之後,也不能保證安全。
可是,讓所有的將士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盧嘯遠掌握的有兵權之後,卻並沒有把全部精力都擺在北邊,防範北蠻大軍!
望江城外很快就貼出告示,要求所有“從賊”之人向本地官府投案,而且必須要把“賊軍”的動向報知官府,將功贖罪。
同時,地方官差開始大肆搜捕暗中與鎮義營有往來的百姓與商隊。
如此突然的命令,地方官差怎麼可能搞得清楚到底誰是“從賊之人”?
因此,當這則命令真正被地方官府執行之時,毫不意外地,變成了公報私仇,或者借機搶奪勒索百姓的工具。
隻要能搞到銀錢,哪個管你是不是真的從賊,是不是被冤枉的?先到大牢裡好好回憶你們家裡的財貨都藏到哪裡了。
之前,那些官府還對鎮義營的實力膨脹又畏又懼,現在有了官軍撐腰,那當然要把受到的鳥氣全都加諸於百姓身上。
至於突然變老實的地方豪族,特彆是平素裡就跟盧嘯遠親近的豪族,都自覺有了真正的靠山,行事再無顧忌。
流民回家鄉之前,他們便加緊時間,兼並土地,趁著官軍前來地方,強行派出家丁,逼迫那些百姓流離失所。
他們若是乖乖地簽下契約,世世代代成為豪族的佃戶奴仆倒也罷了。
假如他們膽敢帶著家人逃走,那就“太好了”!
一頂通匪的罪名直接扣到他們頭上,不僅家產田地全被沒收,就連人也投入大牢,之後是生是死,就隻能聽憑跟豪族勾結的官府處置了。
當然了,那些官軍也不可能平鋪到北境所有的城鎮,隻能集中在幾處大城附近。
可是,對於盧嘯遠的命令極度失望的,不僅僅是受苦受難的百姓,更包括了許多底層將士。
他們可是為了跟北蠻鐵騎拚命才支持安撫使大人的整編,為什麼放著最強大的敵人不打,先要對付鎮義營?
這段時間,鎮義營曾經的“事跡”早就傳遍各軍,哪怕軍中已經發布禁令,依然無法阻止消息的傳播。
盧嘯遠隻是分出了一半的兵力來提防北蠻軍,而且他們采取的戰術,跟上一次麵對北蠻鐵騎時毫無差彆!
大量的禁軍被分配到幾個重鎮大池之後,更廣大的區域根本不加理會!
大將秦平本來是盧嘯遠提拔起來的“親信將領”,可是連他對盧嘯遠的指揮也有點兒看不下去,直接進言。
“大人,如此用兵,豈是破敵之道?北蠻賊人長於騎兵,我們等於自己先把自己分割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