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錢仲賢的嘴角,也終於壓不住地微微揚起。
心中暗道,果然,大儒又如何?
我今日身心都未在最佳狀態,卻仍輕而易舉便讓他折服!
錢仲賢詞條有了變化:【皇帝是傻狗|王妃是傻狗|王爺是傻狗|楚大儒是傻狗!待我踏上儒道之巔,鎮壓萬古!】
但不急,此時當顯矜持,方是名士風範!
於是他立即起身,寵辱不驚地說道,“大儒謬讚,愧不敢當!今日身體抱恙,至拙技不堪入耳,實在是......”
他還想巧妙地點出,這不是自己的最佳水準!
當然也想賣個慘:評委老師,我本身呢是個殘障人士,但音樂是我的生命......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隻見楚宴修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瞪著老眼喃喃自語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不知是何方高人?!”
錢仲賢愣了愣,心想本高人不就在你眼前嗎?
卻在下一瞬,隻見楚大儒如一道殘影般越出船艙,又紮入黑夜,踏空而去!
眾人無不大驚!
“發生什麼了?”
“聽楚大儒的意思,好像聽到外邊還有人在彈奏什麼神曲?”
“哪有啊,我沒聽到!”
“廢話,你什麼修為,大儒又是什麼修為?
“啊?所以剛才那番話,不是在誇錢仲賢?”
“那是當然了!楚大儒何等人物,什麼曲子沒聽過,錢仲賢雖然彈得不錯,但何德何能讓他連說三個‘好’字,想屁吃呢?”
眾人頓時齊刷刷看向仍然保持一副自謙,卻又難掩傲然狀的錢仲賢!
眼神開始玩味!
錢仲賢此刻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
隻覺腦袋嗡嗡作響。
他現在終於明白,楚大儒方才誇的,不是他!
同理,楚大儒那番陶醉狀,也不是因為他的琴聲!
而他卻提前自謙上了......
此時,在場很多人都紛紛跑出了船艙,想去瞧瞧那位能讓楚大儒如此激動的撫琴之人,究竟是誰。
知州公子陳啟山路過錢仲賢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幸災樂禍地一笑。
“錢管家,彆自謙了,楚大儒剛才壓根就沒在聽你彈奏,嗬嗬嗬。”
“哈哈哈!”
眾人便都笑了起來,船艙內外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錢仲賢麵紅耳赤,雙手擰巴地無處安放,腳趾尷尬地快要拱出鞋麵了!
又像被抽乾了血氣的乾屍,無力地坐了下去。
但是這一坐,頓時讓某處一震,疼得他又“嗷”地一聲跳了起來!
錢仲賢快瘋了!
是誰,究竟是誰,又讓他再一次身心俱傷?
......
此時,薛源所在的官船之內!
薛源依舊輕撫古琴,十指在琴弦上輕輕跳躍,從容而淡然。
此時他的技法已入甄境!
因為他發現,隨著自己的彈奏,古琴上會不斷彈出各種提示詞條,告訴他哪根弦方才撥輕了,或者撥重了,再或者撥的位置可以再靠前或者靠後。
而要是撥得正好,就會出來一個“完美”的評價。
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作弊”方式,畢竟即便是大師都未必能確定每根弦怎麼撥才是最佳音,但是係統卻直接給薛源標出來了!
這是手把手教他成為琴道宗師啊!
而此時,蘇若薇和陳綺羅,已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從開場那虛實相間的旋律,讓她們如同置身於雲霧繚繞的山間,到隨後那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又讓她們仿佛聽到了清泉流淌!
繼而琴音又跌宕起伏,仿若片葉孤舟過大峽奔騰,見萬壑爭流之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