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步,薛源自不必再裝了,畢竟幾個蠢貨沒必要一逗再逗,他還有的是正事要做。
而得到了薛源確定的回答之後,楚秋兒形同癡呆,隻雙目無神、行屍走肉般地看著他。
薛源沒理她,隻顧忙自己的事。
近衛教導營的人簡單收拾了下戰場後,再次列隊,向王爺行禮!
“王爺萬安!”
薛源輕輕揮了揮手,道,“去吧,論功行賞。”
“職等願為王爺效死!”
一眾將士齊聲高呼,聲若雷震,直衝九霄,這等雄渾之氣,讓一旁的老太監都不由熱血上湧。
教導營押著一眾錦衣衛退下之後。
王府侍衛領著一群下人進場,同樣先向薛源行禮,然後開始整理院子、救治傷員,一切都有條不紊,這些人的素養比之前顯然高了十倍不止。
此時,徐風行衝薛源拱手道,“王爺,方才教導營所用的墨守陣中有不少問題,我需與齊將軍再糾正一番,先行告退。”
薛源點頭道,“好,且去。”
不多會兒,王玉兒趕到,見大戰已經結束,連忙行禮道,“玉兒方才外出,救駕來遲,請王爺恕罪!”
薛源擺擺手,笑道,“何罪之有?忙你的去吧。”
待王玉兒退下,劍七又上來道,“高盛、高猛兄弟二人,既已斷刀明誌,是否可放他們歸家?”
薛源便看向那二人,說道,“你二人皆是好漢子,既然決意退隱,那恐怕王府也留不住你們。老周,給他們一人五千兩銀子。金銀贈義士雖俗氣了些,但也算本王一片敬意。”
太監老周點點頭,應下後立馬返身去取銀子。
高猛、高盛二人聞言,彼此對視一眼,四目中都閃過一絲意外與欽佩。
高猛道,“難怪王爺有如此多高人追隨,在下佩服!不過王爺潛龍在淵,恐怕正是要花錢的地方,這銀子就不必了!隻是王爺的恩德,我兄弟二人已記下!”
說罷,帶著高盛,昂首闊步走出了庭院!
他二人雖是禦前侍衛,但平時日也跟皇帝說不上幾句話,自沒有什麼感情,況且他們皆是光棍,故而今日隱退,遠離朝堂,反倒是一種解脫。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薛源站在台階上,風淡雲清地處理了所有善後事宜。
王府之內的人,無人不聽,而王府之外的人,無人不敬。
“這......便是我瞧不上的傻子麼?”
楚秋兒心中喃喃,而方才高猛那一句“潛龍在淵”,更讓她如聞雷聲陣陣,直擊心底!
她不由又想起了那日薛源在船上,輕撫長琴,技驚四座的場景。
“他有那般才情,亦有這般雄心,他的世界當是何等壯闊!”
正在此時,她忽得聽聞一聲哭嚎。
“王爺,王爺我錯了!是小的豬油蒙了心,是我這狗東西瞎了眼珠子!求王爺饒我一命,饒我一條狗命吧!”
轉頭看去,赫然是她心中的“麒麟才子”錢仲賢!
此刻錢仲賢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衝薛源磕頭,磕得頭破血流,比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更加低賤。
眾人都笑了起來。
楚秋兒本已神情木然,但這會兒也在嘴角,露出了一絲絕望而自嘲的笑。
這就是她眼中完美無瑕的“賢哥”。
這幾年她像隻開屏的孔雀昂首闊步,認為是這王府和這傻子困住了高傲的自己,故而自以為聰明和高尚地選擇了和“大才子”錢仲賢在一起。
如今轉身露出了光禿禿的屁股,她這才發現原來觀眾早在她踩到自己尾巴摔倒時,就已經笑岔了氣。
這笑是給錢仲賢的,當然也是給她的。
薛源見錢仲賢突然這副樣子,也不由搖頭一笑。
突然有些好奇地問,“你號稱麒麟才子,當知人言可畏。哪怕是要拿本王做傀儡,也大可對本王好一點,如此對你的名聲也好。為何非要登堂入室做起王府的主人,又百般欺淩於本王,讓本王連個下人都不如?”
“王爺,這些都是皇上授意的,皇上授意的啊!”錢仲賢哭喊道,“皇上說要對你嚴加看管,必須在意你王爺的身份......”
頓了頓,又一指楚秋兒,“還有她!王妃,啊不,這個賤婦總說瞧見你就煩,所以動不動就指使下人折騰你!每次折騰完之後,她還當成樂子來與我講!如此時間一長,我、我才漸漸將這些不當回事,又漸漸變成理所當然了!”
楚秋兒見狀,頓時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了錢仲賢的頭發。
大喊道,“錢仲賢,你這條忘恩負義的狗!要折騰他的明明是你,回來與本妃當樂子講的也是你!本妃當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麼個狗東西!”
錢仲賢大怒,立即一腳踹在了她的胸口。
吼道,“要不是你這賤人勾引與我,我豈能有今日之禍!”
說著,又一巴掌扇在了楚秋兒臉上!
楚秋兒也不甘示弱,長指甲狠狠地撓在了錢仲賢的臉上。
“嘖嘖嘖......”
薛源不由搖頭,然後雙手抱胸,站在一邊欣賞起來。
老太監貼心地搬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又端來瓜果,放在薛源跟前。
王玉兒等人覺得丟人,紛紛轉頭表示沒眼看。
唯有劍七蹲在薛源旁邊,啃著一根香蕉,跟他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錢仲賢和楚秋兒越打越凶,錢仲賢被撓的滿臉是血,而楚秋兒則被打到嘴角流血,連裹胸都被快被扯掉了。
於是薛源也覺得沒眼看了,隻好叫人將他們拉開。
“王爺,此二人如何處置?”太監老周問道。
薛源想了想,說,“自今日起,楚秋兒不再是王妃,送入浣衣局洗衣,不得再踏出王府一步!”
楚秋兒一臉驚恐,看上去這比殺了她還狠。
頓時大喊起來,“不,我是王妃,我爹是兵部侍郎,我不做洗衣服的老媽子!薛源,王爺,我好好跟你過日子,我會對你好的,你不要讓我去洗衣服,不要......”
但任她如何撒潑打滾,還是被侍衛拉了下去。
“王爺,這錢仲賢如何處置?”老周又問。
薛源不由笑了笑,摸著下巴說道,“王府養個閒人,沒什麼用吧?”
錢仲賢連忙跪下,爬到了薛源腳下,喊道,“王爺,王爺我有用的,王爺讓我乾啥我就乾啥,我不要工錢,隻想終身侍奉王爺!”
“那本王可不敢,”薛源笑嗬嗬道,“你之前就勾搭了一個王妃,再留你在府中,豈不是......”
“我、我......”錢仲賢忽地一咬牙,狠心道,“我可自宮!這樣王爺總該放心了吧?”
嗯,剩下的那理論上的二三成功能,他也不要了!
舍小弟,為大哥!
薛源不由一臉敬佩地看著錢仲賢,“錢管家,你是條漢子啊!”
“不不,我是狗,我是王爺的一條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