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甄氏安排送食的大車入府。
周徹帶上許破奴,趁機離開。
落夜時分,大河北岸,除了原有的禁軍營外,又遷來了不少人馬。
“怎麼回事!?”
駐軍南岸的周漢扶刀而出,立在高處眺望。
太遠,但隔著滾滾波濤,依舊依稀可以看到多出的營帳。
於傍晚時分點起了星星火把,在對岸簇成一條長線。
“兵曹的皇甫尚書傳信過來,讓我們不必擔心,說是明日周角要過河。”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調了一些兵馬隔河列陣,此事已與朝中說過了。”
隨軍司馬奔來解釋。
周漢微微點頭,麵色依舊嚴峻:“明日便能交割,今晚切不可懈怠。”
“傳我令,今夜全軍上下,不準卸甲,崗哨、迅哨三倍、暗哨兩倍!”
司馬立即抱拳:“是!”
吩咐好後,周漢依舊不甚放心。
萬一要是今晚出了岔子,那這責任妥妥砸在自己頭上。
就自己目前這個‘戴罪之身’,還擔得起麼?
於是,他披上外甲,親往渡口,領著幾十個忠心隨從死盯對岸。
——鄰近金氏聚的一座小院,這是順遠鏢局的一處小據點。
不算寬闊的屋內,幾盞昏暗的燭光,擠著三十多道人影。
“頭,又不押鏢,大晚上跑這來乾嘛?”有人出聲詢問。
“來這做一件大事。”
王保開門見山,攤開輿圖:“這裡,金氏祖塋,我們去挖了。”
“什麼!?”
屋內哄然炸開。
“這……我們是鏢師,不是盜墓賊啊!”
“就是,何況金氏何等勢大,豈是我們能招惹起得?”
“這是哪個主家下的任務,要不我們還是拒了吧?”
啪!
王保沒有廢話,直接往桌上甩出一個布袋。
布袋口子沒紮緊,幾塊金黃之物露出,使得場中嘈雜之聲立止。
一雙雙眼,全盯死在這。
一道道粗重的呼吸聲響起。
“這裡麵的餅,一個人拿一塊。”
嘩!
很快,布袋中的馬蹄金被瓜分乾淨。
“什麼時候出發?”
“算你們識相。”王保笑了一聲:“現在!”
“出發之前,我有兩件事要跟你們說清。”
“一,不參與的,金餅吐出來,然後會有人把你們關好,等明天事情結束再行放出。”
“二,參與之後,任何人不準中途退出,否則——死!”
“乾了!”
沒有人退出。
一塊足額的馬蹄金,足夠他們回老家盤良田、娶婆娘,再修個房子買上幾頭牛了。
——第五日,寅時三刻,大河中段偏河東處
幾艘船隻在中央交彙。
中間一艘樓船甲板上,立著一人,身著玉袍,麵帶輕紗,姿態極美,風韻撩人。
片刻後,一人與她並肩,其人身姿挺拔,臉帶麵具,頗具神秘感。
在此人背後,又跟著霍洗憂、許破奴、張伯玉、賈道等眾。
金虎快步迎上,身後跟著一群武人,向玉衣美少婦施禮:“貴人安康!”
武人們也連忙彎腰:“貴人安康!”
“吾安。”
李翠蘿輕輕頷首,手指身旁:“這位便不必介紹了吧?”
“自然!自然!”金虎連連點頭,笑著向周徹抱拳:“見過周幫主。”
“都是老熟人了,金老板不用客氣。”
‘周角’每次說話時,聲音都有些沙啞,帶著一些不知何處混來的鄉音。
其餘武人亦見禮,神態各一。
“這幾位我替你介紹介紹。”
李翠蘿又指著霍洗憂:“此河東霍氏後人,霍氏公子霍洗憂。”
“許破奴,河東第一好漢,昔日郭鎮嶽力之依仗。”
“張伯玉,箕山之主。”
“賈道,想來你也聽過他的名號?”
“聽過聽過!久仰久仰!”
金虎連連點頭,麵色大喜,向李翠蘿暗中對眼色:貴人您可真了得,將這些賊頭一網打儘!
李翠蘿會意,小心點頭。
出於客氣,金虎也將自己身後的人介紹了一番。
有自琅琊而來、素有江湖刀法宗師之稱的葉鎮山;亦有出身汝南、原先落草後受朝廷招安的吳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