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慘叫,身體一搖,險些跌下馬去!
他捂麵伏馬,單手拖戟奔去,大喊道:“撤!”
受襲突然,他拿不準對方到底是何實力,又有多少人馬,唯恐折在此處。
“秦將軍。”
紫鎮東打馬而至。
秦度看見少年,眼中神光微亮,他用力點了點頭,張嘴:“你……”
“我見到了殿下,現在得回張梓城。”紫鎮東話曆來不多:“你保重。”
“不!”
秦度聞言大急,一把握住了紫鎮東的手:“張梓……不可去!”
說完,他猛地咳了一聲,血跡淌出。
這樣一個少年,日後必成大器,他不想對方平白折在城下。
紫鎮東目光堅定,將他的手拿開:“我一定要去。”
秦度又以手指主騎,意讓主騎帶人隨行。
“不用,人多目標太大,反而進城不得。”
紫鎮東再次拒絕,重新跨上馬背。
一眾敗兵,焦頭爛額,卻見那少年單騎往北,敬佩又慚愧。
“將軍不要擔心,此人手段實在了得。”
主騎感歎:“那薛定何等了得?被他一擊即創,叛軍未必攔得住他。”
秦度微微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張梓城下,叛軍大營,韓雄認為援軍敗走,城中士氣必然受損,便果斷下令,催軍攻城。
動手之前,他便大肆許以恩賞。
“誰能當先破城,賜他一個縣!”
這樣的封賞,堪稱喪心病狂。
在此厚賞之下,叛軍爭先恐後,登城而上。
張梓城上,危機爆發。
“叛軍攻勢甚猛,他們是想趁機一鼓擊破張梓城!”劉梁麵色嚴峻。
攻城守城,除了持久放血外,還有就是猝然猛擊。
前者是依靠量變積累,後者則是上來就進行質變打擊。
守心不堅者,被一鼓而破的城池,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陸軒凜然道:“既退無可退,唯城破身死而已,也算報效國家,死得其所!”
劉梁看了他一眼,歎道:“陸公固然敢死,然則城中人人敢死嗎?”
“那些追隨我從太原奔到此處的大族,難道還會怕死嗎?”陸軒反問。
劉梁搖了搖頭:“事未到絕路,他們還不想做漢奸,所以追隨陸公曆險到此,想要博取明日之路。”
“可如果城破必然,身死必然,又有多少人敢真正赴死呢?”
陸軒一怔。
緩了一會兒後,他望向劉梁:“劉校尉食大夏俸祿,身為軍人,當敢赴死?”
劉梁沉默之後,點頭:“那是自然,馬革裹屍,固我所願。”
“那便好。”陸軒指著城牆一處,那裡已有叛軍要攀了上來:“那就請劉校尉死戰守城。”
“陸軒無用之人,不能殺敵,倘若劉校尉殉國,我即刻拔劍隨之。”
劉梁愕然。
好家夥……打仗你不行,但玩道德手段真是有一套啊。
但劉梁也是想拒絕都不能。
陸軒是並州人認同的真君子,哪怕在並州板蕩之際,大家都信任他他的道德,願意推舉他為領頭人。
在這個時候,大家夥沒法確定誰是有能力挽救天傾之勢的人。
但大家夥能確定陸軒是個好人,是個極致的好人,他能否挽救並州姑且不說,至少這種好人不會犧牲自己去謀取利益。
這就是道德君子的作用和魅力。
劉梁點頭:“我這便去。”
城下,韓雄舉槍督戰,眺望城樓上動靜。
忽然,他對呂輕山道:“若能拿下天井關,並州則徹底無憂,主動權儘在我等之手。”
“倘若薛驃騎此行能擒殺秦度,則天井關可圖。”
“隻是若張梓不拔,陸軒這廝又極其頑固,若繞襲天井關,必遭芒刺背。”
說完奪取張梓的時機和必要性後,他道:“請呂公替我督陣,我親自攀牆破城。”
聞言,呂輕山即刻道:“公子這是哪裡話?拔城催軍,倘若還要您上,要我等武人何用?”
“呂公為大將軍,乃並州武人之首,不敢使您有失。”韓雄言語甚恭敬。
呂輕山大笑,道:“我雖老,卻尤有破此城之力!”
“公子且在城下督軍,看我破張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