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此城雖能咬下,但要自己在規定的時間能攻破……須知道,自己新投晉王,這第一件事可不能辦砸了。
這般想著,他眼中寒光一閃,朝著前方指道:“去,給我拖一具屍體來。”
下人不解,但還是照辦了。
很快,一具滿身是血的屍體被拽到他麵前。
“撬開他胸前的甲片。”
下屬照做。
“割開他的衣服。”
“那有個貼身的名牒,取下來。”
名牒很小,不到半個巴掌大,四麵用針線固定。
上麵留著的文字,是軍士的籍貫、年齡、名字。
戰死之後,朝廷會根據名牒發放撫恤,這是保證大夏軍士死戰的根本——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很快,張英得到了一把,他用火點燃,但沒有讓人完全燒乾淨。
隨即,將殘缺到無法辨認的名牒,重新拋上城樓。
啪!
啪啪!
一堆接著一堆被拋了上來。
而後是張英讓人傳出的喊話:“城破之後,名牒儘毀,你們死在此也是無名之輩!”
城樓上,悲狂的吼聲有所熄落。
有軍士茫然低頭,突然迷失了。
他死誌已存,一心求死而戰,猝聞此訊,不知該退還是該進。
有叛軍不斷從牆垛後爬起,衝著發呆的守軍便是一刀!
城樓上的抵抗力,遭遇重挫!
時間流逝,守軍愈來愈少,叛軍愈推愈進。
少年在癲狂之後,卻鎮定了下來。
他的眼神像嗜血的狼,沒有了悲、沒有了痛,唯有堅定的戰意。
他沒有用言語去號召同袍,而是不斷戰鬥、廝殺、不屈!
餅未儘……
城未失……
我尚戰,
你,會來嗎?
橫起一刀,將一人割下城去。
少年的眼神在前方無窮的黑暗中掃過。
黑壓壓的,那是叛軍的大營,一眼看不到頭。
轟!
忽然,這無邊無際的黑中,一縷火苗躥了出來。
被夜風一吹,那縷火在黑暗中亂滾,眨眼間撕裂開來,向四麵撲去。
他來了!
周徹以百騎潛行,躲過了韓雄的耳目,並根據對方營盤布置選中一處,縱火徑衝。
夜襲給敵人的最大傷害,不是手中的刀槍,而是混亂。
縱火,可以讓混亂擴大。
叛軍紀律極差,在夜裡突遭火襲後,更是亂成一片。
周徹縱馬率領百騎,在營中往來奔馳,殺進穿出。
“哈哈哈!”
知道破城在即,韓雄並未去休息。
在得知張英的打法後,他不禁大笑起來:“果然要知己知彼啊!早就應該讓張公上了!”
“做得好!我原本以為他是個文官,未曾想竟有這般能耐,我得上奏父王,重用張公!”
轟!
突然,營後傳來了動靜,有人狂奔而來,慌張急促:“大事不好了!”
“能有什麼大事?!”韓雄怒聲嗬斥!
“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批人,突然衝入我軍大營,縱起火來!”
“你說什麼!?”韓雄瞬間失色,駭然問道:“是什麼人?有多少人?”
“不清楚是何方人馬,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人。”
“混賬!哨探呢?”
“明哨沒有察覺到他們,有幾處暗哨熄了,我們正打算派人去查探,結果對方便已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