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烈麵色猙獰,忽然身向前,倚在城垛上向前喊道:“六殿下!我聽聞天子以仁義統禦萬民,這也算仁義之道嗎?”
“仁義統的是我漢家之民,與你這群牲口何乾!?”
周徹大聲怒叱,劍指城門上:“你鬼方所為之事,我已儘知。待此城破時,叫你國除族滅,雞犬不留!”
兀烈雄壯的身軀明顯一個哆嗦。
靺鞨國主臉呈紫色:“殿下是要逼我們死戰麼?”
“怕你死戰?拿出你們的本事來,看看能不能從我漢家男兒的刀下保住狗命在!”
其實,此戰一開始,沒有退路的敵人,就會存死戰之心。
周徹認為,如果這時候略作寬鬆,反會使這群狡狠的狼狗之輩凶心更烈!
來時路上,以丁斐為主的大片將領都告知周徹一事:胡人畏威而不懷德。
“他們就像一條惡狗。”
“你打他和顏悅色,他反而敢呲牙咧嘴。”
“你施以棍棒毆殺,他卻隻敢哀嚎縮身。”
——這是張也的原話。
在周徹看來,這不是一場人和人的交戰,而是人打惡狗——鬥的就是狠!
城樓上的人愈發畏懼。
在畏懼後,也開始拋出箭矢。
異民可不是漢軍,他們沒有甲胄盾牌,被輕易的割倒一片。
成片的人倒下。
又有更多的人被驅著不斷壓上。
在漢軍強大的鋒刃麵前,他們沒有絲毫拒絕的可能。
城樓上的箭或許會射空,但身後的漢刀劈的卻是格外的準!
如今,這些人要麼化作走肉行屍,意誌迷喪,茫然向前、尋求解脫。
或求生還在,哭哭啼啼往上爬著,寄希望於城破。
至於城破後自己等人能不能活……哪還有思考的心思呢?
城上的異軍射到臂膀生疼,心中卻愈發恐懼。
開戰到現在,一個漢軍沒死,自己手裡沾的全是族人鮮血,誰能不恐懼?
原本就浮動的軍心,時而出現崩潰者,大叫著撇了弓跑開。
漢軍開始行動,舉著盾牌混入異民隊伍中。
他們起先並不攀城,而是憑盾防備,藏擅射者其後,反壓城樓上。
——咚咚咚!
等到鼓聲烈時,賈道——這名優秀的牧羊人忽然催促異民加速。
四麵城牆,皆有人攀附而上。
當少數異民立在城樓上時,雙方都愣住了。
異民沒有進攻的能力。
異軍看著發愣的自己人也沒能第一時間把刀揮出去。
“上!”
張也輕喝一聲,將手往前一壓。
軍中防禦最嚴實的,還是他的屯騎——哪怕下了馬後,這些人依舊是行走的鐵桶。
他們抓住機會,迅速借勢登城!
“漢軍攻上來了!”有人絕望大叫。
嗖嗖嗖砰!
幾根亂箭一塊飛石打下,一名屯騎跌倒在地。
然而,在地上趴了一會兒的他又爬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已經被異民衝麻了的異軍無不頭皮發麻!
“殺!”
靺鞨國主將刀一揮,將靺鞨族的一名老人斬碎,他眼睛通紅,吼道:“殺!彆管那麼多,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
事實上,不是他的軍士不夠狠,而是膽氣嚴重有缺。
開戰之前,任何一人都清楚,他們絕不是精銳漢軍的對手。
而且這幫漢軍殺神,是突然出現在晉陽城下的!
可以說,整個晉陽城內,從上到下,沒有人是不慌的,隻不過高層裝的更好罷了。
而後他們鼓起勇氣出擊,帶走的隻有自己族人——漢軍還立在那,天威煌煌!
一方是滿腔複仇烈焰的漢軍精銳,另一方則是軍心破敗、士氣低垂、毫無團結可言的叛軍和異族部隊。
更多的情況下,後者都是不戰而走的。
還能開戰,隻能怪周徹來的太快,連溜的機會都不給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