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初霽整個人一頓。
轉過身來,對上那雙坐榻之上漫不經心的桃花眼。
“深夜闖入女子閨房,守株待兔。疏國公大人,是不是有些太沒禮節了。”
薑初霽的聲音算得上冷靜。
墨池霄聽了她的話,眉眼微挑,悠悠說道:“是嗎,可薑二小姐又不是傻乎乎往樹上撞的小白兔。”
“而且,薑二小姐最好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這位皇禦司指揮使大人,果然是手眼通天。
薑初霽還真沒察覺,今晚有人在伯爵府監視她。但墨池霄竟然連她那時作的詩句都念得出來。
“不過是禁足時看的詩書多了,照葫蘆畫瓢而已,”
薑初霽回答得輕描淡寫,反問一句,“疏國公今晚親自過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自然不單是為了這個。”
墨池霄扯扯唇角。他身材高大,身形一動,便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朝薑初霽籠罩而來。
薑初霽見狀,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自己後背抵在了牆上,退無可退。
男人緩緩低下頭,湊近薑初霽,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意味。
“我想問的是,薑二小姐怎麼會知道,伯爵府一個不起眼的下人,是當今陛下的九皇子?”
薑初霽瞳孔微微一縮。
墨池霄頓了頓,又懶怠勾唇。
“彆告訴我,你今夜特意找去假山處,和那個阿珩搭訕,隻是巧合,真是因為你覺得他長得好看。”
不是,這人的手下到底是躲在哪裡偷聽?
為什麼連她和蕭珩說的話,他都一清二楚。
薑初霽不由得深吸口氣。
“你一直在找人盯著我?”
“你一個閨中女子,卻知道我都不知道的情報,還蓄意接近我朝太子。作為皇禦司指揮使,我不可能不查你。”
薑初霽的目光卻十分平靜,歪歪頭:“那大人查到什麼了?”
墨池霄懷疑過,眼前的少女是不是敵國派來的細作。和被拋棄在寺廟十年的相府棄女調換了身份,帶著目的來到京城。
又或者說,之前那個被姨娘誣陷關禁閉的薑初霽的確是薑初霽,而眼前這個三個月後容貌與性格大變的少女,並不是本人。
但他查不到證據。
既沒有證據證明少女是本人,也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本人。
但今晚讓他親自來這一趟的,是因為少女的本事似乎大過了頭。
九皇子蕭珩的身世,伯爵府方夫人已死,當初不該知情的人都被滅口,連麗貴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著。
全天下知道這秘密的,加上皇帝都不超過三個人。
眼前的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墨池霄步步逼近,那高大的身影將薑初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聲音低沉:“告訴我,蕭珩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毫無預兆伸出手,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掐住了少女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迫使對方直視自己的眼睛。
此時,他的指尖有意無意地在少女白皙的脖頸上輕輕摩挲著。
那冰涼的觸感,恰似一條隱藏在暗處的冰冷毒蛇,悄無聲息地蜿蜒在少女嬌嫩的肌膚上遊走。所過之處,帶來的隻有無儘的寒意。
這樣的距離,墨池霄能輕而易舉扼斷少女的喉嚨。
他在等著她的回答。
那深不見底的眼神仿佛在告訴她,這個回答一旦說出來,將會決定她是生是死。
窗外的風聲呼嘯而過,吹得窗欞嘎吱作響。房間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隻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薑初霽的胸口微微起伏,忽然道:“我若說了,大人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墨池霄睨了一眼:“怎麼,又要借皇禦司的名號做什麼?”
薑初霽抬起眼來:“我知道皇禦司的眼線遍布天下,我想讓大人幫我找幾個人。”
“我母親當年被通奸之事,是被人陷害。但當年見證這件事的丫鬟下人都被遣散,如今不知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