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陳半仙聽聞此言,雙眼瞪得滾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眼前這位相府千金,竟明晃晃說他今天會死在她手上。
原來她深夜帶人持刀闖入,真是來向他尋仇索命的!
陳半仙不知道一個閨閣少女,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他不怕這麼個小丫頭,讓他忌憚的是少女身後那個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男人。
看到男人也朝自己看來,陳半仙下意識顫抖著喊道:“……我警告你,你們彆亂來!我和京都府衙的人熟得很,你們要是敢對我動手,自己也絕對逃脫不了乾係!”
一邊嘴上說著狠話,一邊暗中朝著大門的方向慢慢挪動,試圖借機逃跑。
下一秒,他猛地彎腰抄起地上的一個簸籮,毫不猶豫就朝著坐在椅上的少女狠狠扔了過去。
刹那間,簸籮裹挾著一片塵土飛揚而起,裡麵晾曬的蘿卜乾拋到半空朝著少女頭上砸去。
然而就在這危急時刻,薑初霽身後的沉舟神色驟變,眼神瞬間銳利如鷹。
出於本能反應,他身形如電,一個敏捷轉身,單手迅速將嬌小的少女牢牢護在身前。
另一隻手緊握長刀,寒光一閃,手起刀落,精準地將那飛來的簸籮劈成了兩半。
那些四散飛濺落下的蘿卜乾,些許砸在了他的身上,卻無半點落在少女頭上。
之後沉舟便神色一凜,猛地甩刀,長刀裹挾著呼呼風聲,秒瞬間如一道黑色閃電飛射而出,穩穩地釘在了正打算逃跑的陳半仙麵前的地上。
刀刃直直插入泥土之中,入地七寸,寒光乍現,凜冽的殺意撲麵而來。
隻要再往後偏移些許,這把刀就會直直插入陳半仙的腦袋,血濺當場。
陳半仙本就是個靠著故弄玄虛混坑蒙拐騙的神棍,平日裡裝神弄鬼、糊弄彆人尚可,哪曾見過這種場麵。
此刻,他隻覺雙腿一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癱倒在地,褲襠處一片濕熱,頓時嚇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啊,啊……”
待一切塵埃落定,沉舟才發覺自己在情急之下,下意識用手攬住了椅子上少女的肩膀,還將人緊緊摁在了自己腰腹處。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仿佛觸碰到了什麼禁忌之物,迅速拉開距離,定了定神才詢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其實,如果朱管家為自己找來的隻是個普通下人,薑初霽把人帶來,確實隻打算讓人拿著那把長刀,充充場麵即可。
她自己要對付陳半仙,是準備用毒的。
但身旁的男人本能反應根本沒經過思考。
這樣快的反應速度。這樣把控得當的力道。這樣不假思索揮刀劈下的姿勢與動作。還有這樣將刀不差分毫正好插在對方麵前,給人最直麵死亡威懾的操作。
這是一個搬磚的普通人能擁有的嗎。
真是一點都不會裝呢。
不過,單純的人她喜歡。
越單純,越好調教。
如同一張白紙,越純粹,越容易在紙上隻留下她的習慣與痕跡,任她描摹。
她好像莫名其妙撿了個寶。雖然不知道男人會在自己身邊待多久,但這樣的人若是留在自己身邊,忠心耿耿保護她,很有用。
“好硬……”
麵對低頭詢問自己的沉舟,薑初霽緩緩抬起眼。
眼波流轉間,朱唇輕啟,吐氣如蘭,聲音嬌柔婉轉。
聽到這話,沉舟的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也瞬間緊繃,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
他自幼生活在嚴苛的環境中,從未與女子有過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也不明白少女口中說的硬指的是哪裡硬。
但思緒卻不由自主想到什麼。霎時間,一些念頭不受控製地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讓他的耳根瞬間滾燙。
應該,應該沒有碰到那裡才對。
而且那個地方,不是隻有晨起才會……
就在男人明顯僵住之際,薑初霽才慢悠悠開口,解釋道:“我是說,你的腹肌。”
她說的是事實嘛。
剛才被摁在對方腰腹,儘管隔著衣物,那緊實的腹肌線條依然清晰可感,每一塊肌肉的輪廓都像是被精心雕琢過,充滿了力量感。
一看就是常年高強度的鍛煉才有的。
……原來是腹肌。
他在想什麼。
沉舟僵硬的身體明顯放鬆下來,但一時竟不敢直視少女天真無邪的目光,隻覺得自己齷齪。
薑初霽轉過頭,目光投向癱軟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陳半仙,神色間滿是漫不經心。
悠悠開口:“陳大師,還想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