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被輕輕摩挲這一刻,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幾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輕輕撞了下,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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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薑初霽和沉舟回到宜蘭院時,晨曦破曉,已將天空染成了淡金色。
薑初霽抬眸,看向沉舟,輕聲說道:“你回房休息吧,昨夜辛苦了。”
沉舟的麵容雖帶著些許疲色,但眼神依舊堅定,他微微頷首,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薑初霽邁進屋內,茯苓早已候著了。
她在銅鏡前坐下,看著鏡中略帶倦意卻依舊明豔動人的自己,任由茯苓為她梳理著一頭烏黑順澤的長發。
洗漱完畢,她換上了一襲淺色羅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腰間係著一條同色的絲絛,整個人顯得清麗脫俗又不失端莊。
茯苓見小姐收拾妥當,問道:“小姐,咱們是不是該去老夫人那邊了?我聽前院說,老爺已經過去了。”
薑初霽神色平靜如水,眼眸中透著幾分淡漠。她站起身來,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袖,說道:“走吧。”
待踏入薑老夫人院裡的飯堂,她一眼便看見,薑炳榮和周姨娘已經坐在了桌邊。
初一是家中女子小輩陪薑老夫人用早膳。十五這日的早膳,薑炳榮作為一家之主也要過來。
以往,周姨娘雖然受薑炳榮寵愛,又有管家權,她一個妾室也沒有上桌的份。
但如今她有了身孕,再加上上次薑炳榮讓她一個姨娘當眾跪了茯苓這個丫鬟,又交出了掌握十幾年的管家權,受儘委屈。
為了彌補她,薑炳榮便說讓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給如今咳疾愈重的薑老夫人衝衝喜,今日特意把她也叫來一起用早膳。
這對一個妾而言,也成了莫大的榮耀。
周姨娘身著一件翠綠色的錦緞衣衫,頭發梳成精致發髻,上麵插著幾支珠翠發簪。穿著體麵,可她眼中卻是掩藏不住的怨毒。
當看到薑初霽的那一刻,那恨意幾乎要從眼中溢出來。在桌下,指甲狠狠掐進了手心。
薑初霽很滿意她這副表情。
她就是喜歡看彆人恨她恨得要死,卻又乾不掉她的樣子。
薑炳榮坐在主位上,身著一件深紫色的長袍,整個人看起來威嚴莊重。他看到少女緩步走進來,眉頭不禁皺了一下,顯然對她來得比自己還晚有些不滿。
但一想到自己這個女兒昨日才入宮受封縣主,如今可是相府的榮耀與倚仗,今晚還要去宮中參加祈福宴,到嘴邊的責備便又咽了回去。
薑初霽一臉雲淡風輕,仿佛完全沒察覺到屋內微妙的氣氛,她微微抬眸,目光掃過眾人,輕聲說道:“姐姐沒來?”
她當然知曉薑洛薇缺席的緣由。
一來,薑洛薇如今正瘋狂節食,一天隻在中午吃一頓飯,聽聞這幾日都餓得頭暈眼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二來,上次初一與薑老夫人共進早膳時,薑洛薇先是狼吞虎咽,而後又直接控製不住地吐了薑老夫人一身,想必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薑炳榮擺了擺手,說道:“洛兒她身體不適,我們用我們的膳。”
薑初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走到自己的座位處,坐了下來。
天色已經大亮,薑老夫人還沒有出來的跡象。
薑炳榮看著滿桌的菜肴逐漸沒了熱氣,有些坐不住了,指使下人道:“去看看,老夫人晨起了沒。”
下人立馬應下。
但沒過多久,卻是薑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匆匆跑來飯堂,一臉驚慌,慘白著臉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不好了,不好了老爺,老夫人,老夫人她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