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的死訊,也傳進了永禧宮。
聽聞自己的侄子竟橫死在棲桂閣,凶手未知,皇後已差遣大理寺的人前去查案,麗貴妃先是驚愕得瞪大了雙眼,滿臉難以置信。
隨後,她緩緩癱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各種情緒如潮水般翻湧。
她這不成器的侄子,作為家中這一輩唯一的嫡子,自幼便被他的父母祖父母捧在掌心,寵溺過度。這也致使他長大後,仗著家族的權勢,整日在外麵肆意妄為,惹是生非。
回想起之前,那周興竟還做出奸淫良家農戶清白少女,逼得人家吊死在衙門口這般令人發指、禽獸不如的惡行。
因此如今聽到周興的死訊,麗貴妃甚至第一反應是,或許是那含冤而死的可憐姑娘怨念太深,死不瞑目,前來索命了。
終究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她在心中想著,周興這一出事,也算是讓自己那是非不分的父母哥嫂好好瞧瞧,他們慣出來的寶貝兒子寶貝孫子,最終落得了個怎樣的下場。
就在麗貴妃沉浸在複雜情緒中時,一名宮女匆匆進來,恭敬傳話:“娘娘,咱們殿下和薑二小姐來了。”
珩兒和杳杳來了?
他們倆今晚不是都去了祈福宴嗎。
麗貴妃回過神來,立刻深吸一口氣。
像是要把心中的陰霾都一並吐出,抬手輕輕理了理鬢邊的發絲,讓自己看起來端莊得體:“快,讓他們進來。”
片刻後,蕭珩和薑初霽的身影便踏入了永禧宮。
麗貴妃向來不願意把負麵情緒帶給最親近的人,臉上即刻綻放出熱情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陽,溫暖而燦爛。
她快步上前,握住薑初霽的手,語氣親昵得如同對待親生女兒:“杳杳,你不是去參加祈福宴了嗎,怎的突然和珩兒一起過來了,是專門來看望本宮?”
然而,麗貴妃的熱情並未得到少女同樣熱烈的回應。薑初霽欲言又止,目光垂落,像是在努力思索著如何開口。
她微微低下頭,纖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輕輕顫動著,遮住了眼中的情緒,輕聲說道:“母妃,我有話想單獨跟您說。”
杳杳有話想要單獨和她說?
麗貴妃一愣,眼中染上疑惑,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兒子,眼神裡滿是詢問:“杳杳,你想和我說的事,珩兒也不能聽?”
薑初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輕輕點了點頭,那動作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蕭珩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在薑初霽身上停留片刻,並沒有說什麼。
他相信杳杳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如果她有話不想讓他聽,那也定然有不想讓他聽的緣由。
“母妃,我先出去,你們聊。”蕭珩聲音低沉,步伐沉穩,轉身去了外間。
儘管不知道少女要說什麼,麗貴妃還是順著薑初霽的意思,先是屏退了左右侍奉的宮女,又拉著她進了內間。
內間裡,光線柔和,氣氛卻莫名有些壓抑。麗貴妃問道:“杳杳,你想同本宮說什麼?”
麗貴妃才剛開口詢問,卻見眼前的少女眼眶一紅,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轉,看上去脆弱而無助。下一秒,竟作勢就要跪下。
麗貴妃大驚失色,急忙伸手把人攔住:“杳杳,你這是做什麼?這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