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屋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都臉色一變。
如果熏香裡原本就有紫玉蘭乾花,此事純屬意外,那老侯爺幾個月前就應該中毒,不可能拖到這兩日才發作。
可要是熏香裡原本沒有紫玉蘭乾花,那就意味著,極有可能是有人恰好知曉紫玉蘭乾花與老侯爺補藥中的白珊瑚粉作用會產生毒性,特意往老侯爺這兩日的安神熏香裡加入了紫玉蘭乾花。
用上這極為隱秘的下毒辦法,就是要蓄意謀害老侯爺。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寒意頓生。
若真是這樣,那這人的心機之深沉、手段之歹毒,簡直難以想象。
畢竟紫玉蘭和白珊瑚單獨來看,都是無毒的好物,誰能料到藥香之間竟會有互噬這樣的情況。
若不是今日這位裴世子帶來的大夫心細如發、學識淵博,換做其他人,根本發現不了其中的端倪。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老侯爺今日就不行了。而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中毒,都隻會以為,老侯爺隻是肺癆複發才撒手人寰。
謝廉的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都突突跳動,猛吸口氣:“……還不快把這臥房裡的門窗都打開通風,趕快把這屋裡的香霧都散掉!”
“你們幾個,馬上帶人去百香坊,把給老侯爺做這香丸的人帶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要給老侯爺下毒!”
聲音在屋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管家聽到命令,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帶人往百香坊趕。
其他下人們也都手忙腳亂地趕緊打開門窗,用手邊的東西撲扇。風灌進來帶來些許冷意,屋內彌漫的香霧頓時消散許多。
此前眾人還因為裴世子帶來的這大夫年紀太輕,還不太信任。
可經過薑初霽剛才的一番分析,又親眼看見老侯爺背上那可怖的黑青脈絡,眾人心裡那些質疑自然是煙消雲散。
謝廉立刻快步上前,身形一震,語氣激動又帶著愧疚:“裴世子,剛才是本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這位小裴大夫醫術如此厲害。”
他看向薑初霽,眼神多了幾分敬意,“剛才小裴大夫說,現在發現中毒,老侯爺還有一絲生機,是不是說,老侯爺還有活過來的機會?”
薑初霽微微點頭,隔著帷帽,淡淡說道:“既然是中毒,那麼隻要把老侯爺體內的毒性解了就行。隻是,這種毒蔓延至血管,要解起來有些冒險。”
老侯爺原本就被斷言命不久矣,如今卻突然有了重新活命的機會。
彆說是有些冒險,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能把人救回來,他這個當兒子的也得去試試。
謝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道:“但憑小裴大夫安排,需要我們做什麼就說,隻要您能將老侯爺救回來!”
薑初霽抬起頭來:“我們需要你們想辦法,抓來一些野生水蛭,還需要淡鹽水和烈酒。”
“在我給老侯爺解毒的過程中,其他人回避,裴世子在旁協助我即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野生水蛭這東西,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想到是為了救老侯爺,謝廉還是立刻點頭,示意下人趕緊去辦。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名小廝懷裡抱著一個暗色陶罐匆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