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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彆裴妄之後,薑初霽去了一趟客棧,把老侯爺的情況告知給陳清莞。
但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省去了下毒的部分。
隻說老侯爺是肺癆複發,但她過去看過又開了藥,老侯爺如今已無大礙。
聽到自己的父親沒事,陳清莞才終於放下來。整個下午,她都懸著一顆心,在客棧裡眼都哭腫了。
薑初霽在客棧安慰了母親許久,才在天色黑下來之後回到了相府。
一進宜蘭院,茯苓便立馬衝過來。
也是紅著眼惴惴不安:“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您去侯府那邊看過老侯爺了嗎?老侯爺他該不會……”
薑初霽敲了敲她的腦袋:“彆瞎說,外祖父他已經沒事了。”
茯苓驀地眼睛一亮:“真的嗎?”
她忍不住晃動自家小姐的手,“我就知道,小姐是最厲害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隻要小姐去了,就一定有轉機!”
一通誇完之後,就歡欣雀躍地去給薑初霽準備洗漱的東西。
夜色愈發深沉,薑初霽想起沉舟身上的傷,於是來到他的房門前。
抬手輕敲,問了句:“沉舟?”
幾秒後,屋內傳來沉舟的聲音。
但不知為何,沉舟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帶著幾分隱忍和喘息:“……小姐?”
薑初霽沒有多想,隻是問道:“你還沒睡下吧,我來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屋內,微弱的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男人赤裸著精壯的上身,靠著牆壁,雙手緊握成拳。
麵容依舊硬朗堅毅,卻控製不住地仰起頭,喉結凸起。結實的肌肉線條分明,隻是渾身遍布的傷痕觸目驚心。
此時,沉舟體內如烈火灼燒,整個人像是被夾在火上炙烤。因痛苦而額頭上布滿冷汗,浸濕了額前的發。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被門外的少女聽出異樣。
“……我正在給背上上藥,可能不方便給小姐開門。”
給背上上藥嗎。
雖然薑初霽覺得,似乎她幫忙給他上藥會更方便。
但既然沉舟要自己來,她也不會硬要幫忙。
“你記得上藥就好。”
她又想起什麼,囑咐道,“對了,今晚可能會有人去我房裡找我。你若是聽到院裡有什麼動靜,不必緊張,也不必阻攔。”
有人來找小姐?
沉舟的第一反應,就是那日在相府外的月色下,讓小姐過去的男人。
那一夜,小姐都是宿在了那國公府。
沉舟深深呼吸:“……我知道了,小姐。”
薑初霽回到自己的臥房。
洗漱之後,將房門虛虛留了一道縫隙。
墨九說過,墨池霄今晚會回京城。
按照他的習慣,他應該會來找她的吧。
她對謝芊月的來路和身份有懷疑,墨池霄回來了,就正好有人能幫她調查。
說起來,明明墨池霄是昨日上午才離開京城,但這兩日發生了太多事情,她莫名有一種,他已經離開很久的感覺。
她換了寢衣,有些困倦,在床榻上躺下來。
隱隱約約,半夢半醒間,聽到房門傳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