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昭儀笑聲漸冷:“多少年前的事了,皇後娘娘倒是記得清楚。”
皇後眼中閃過陰騭,意有所指:“穎昭儀的事情,本宮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等到請安散後,皇後精心維持的表情才破裂。
她猛地將手上的茶盞擲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采薇和采蘭連忙跪下勸道。
皇後滿是陰霾的鳳眸緊盯著門外:“穎昭儀....”
她小產一事定和穎昭儀脫不了乾係。
“去叫周菀過來。”
乾元殿。
越婈這些日子都規規矩矩的,從前她是見縫插針地就想往禦前湊,但現在她見到那人就恨不得退避三舍。
阿嫣和她坐在廊下挑揀乾花瓣,想起她的異常也不由得抬頭看了眼旁邊的人。
越婈杏眸圓睜:“姐姐總看我乾嘛?”
“我在想,你莫不是轉性了?”
越婈捏著乾花瓣的手指頓了頓,若無其事地道:“是嗎?那姐姐覺得好還是不好?”
“自然是好的。”阿嫣輕歎道,“咱們當宮女的,都巴不得早些出宮,誰想一輩子待在宮中?”
“宮裡榮華富貴迷人眼,但又有幾個人能享得穩呢?”
她言下之意越婈明明白白,哪怕在上輩子,阿嫣也曾和她說過差不多的話。
隻是那時的她滿腦子都是想往上爬,根本沒放在心上。
微風拂過,越婈抬手將垂落在腮邊的碎發撥至耳後,笑意淺淺:“是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要妄想了。”
她似是在回答阿嫣,也似在告誡自己。
比起這四四方方的宮中,比起在那猶如冷宮的蒹葭閣度過一個又一個黑夜,宮外的自由,也許才是她的歸宿。
可惜,她用了一輩子才想清。
阿嫣心下欣慰,之前看越婈那股不管不顧的樣子,她還真有些擔心。
她五歲就進宮了,伺候了兩朝的主子,宮中的波詭雲譎也數不清經曆了多少次,許是瞧著越婈年紀小又心思單純,她才生了些勸解之心。
她能聽是最好的,若是她不聽,自己也沒辦法阻擋旁人的命運。
兩人沒再提這件事,又繼續閒聊起來。
倏爾,阿嫣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她連忙拉了下越婈的袖子,站起了身。
越婈下意識地隨著她轉過身,就對上了男人的黑眸。
“參見皇上。”
越婈連忙垂下眼瞼,隨著阿嫣行禮。
君宸州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扳指,眼神落在她身上。
剛才乍然見他,她有些驚訝,一雙美眸流露出絲絲慌亂,下意識咬著唇瓣的動作,也透露著緊張。
女子垂著頭,看不清神色,隻有一縷散落的青絲輕輕搖曳著,烏黑的發絲愈發襯得她膚如凝脂。
君宸州似隻是隨意一瞥,轉而就提步離開了。
倒是跟在他身後的楊海,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越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