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夜坐到天際微亮,他一動不動地守在女子床榻邊,想要伸手碰一碰她,可不知為何,在快要碰到她時又收了回來。
門外響起太監的聲音:“皇上,天快亮了...”
榻上的女子如蟬翼般的睫毛脆弱的顫了顫,男人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握拳,手背上青筋虯起,似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直到外邊催促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才起身。
高大挺拔的身軀淹沒在陰影中,看起來竟然有一絲寂寥。
“杳杳,再等等我...”
君宸州的指尖突然顫了顫,似乎有什麼東西猛地砸在了他的心口,鈍鈍的疼。
一股戾氣猛地竄遍全身,要將他撕碎一般。
君宸州猛地睜開眼。
外邊已是天色大亮。
他急促地呼吸著,眉眼間還殘留著在夢中染上的冷戾。
“楊海。”
守在外邊的楊海聽到聲音立即推門進來,躬著身子道:“皇上有何吩咐?”
在行宮不需早朝,但楊海還是第一次見君宸州睡到這麼晚,都快巳時了。
他將這歸咎於之前因為越婈姑娘的事情兩天沒合眼,這才累得多睡了會兒。
君宸州坐起身,看著外邊燦爛的陽光。
他搭在膝上的手漸漸收緊,冷沉的黑眸中全是躁意。
她到底是誰?
“這宮中,哪個嬪妃的名字中有‘杳’字?”
他記得上次的夢中,她自稱“嬪妾”。
“位份在貴嬪以下。”
楊海有些摸不著頭腦:“敢問皇上,是哪個‘杳’字?”
君宸州一時語塞,他也不知,是哪個字。
男人眼中的煩躁愈發濃烈。
為什麼總是會夢見她。
可偏偏一旦醒來,他腦海中那個人影便變得模模糊糊,根本想不起她的模樣和聲音。
楊海奇怪地看了眼男人,小心提議道:“要不奴才讓內務府將各位娘娘的名諱呈上來?”
他也不記得哪個妃子的名字中有“杳”字,宮中除了幾個得寵的嬪妃外,還有許多低位不受寵的人,哪能一個個都記得請。
半晌,君宸州才抬起眼眸,臉上已經是一片平靜,他淡聲道:“不必了。”
越婈醒來時已經是巳時末了。
她頭疼得不行,一時什麼都想不起來,放空似的躺在床上盯著頭頂明黃色的床幃。
明黃色?
越婈突然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
她環視四周,再看了看自己躺著的床,這分明是君宸州的寢殿!
越婈急忙想要下床,恰好阿嫣走進來,看見她醒了聲音欣喜:“越婈?”
“你終於醒了。”她忙扶著人起來,“怎麼了?你要去哪兒?”
“我...”越婈張了張嘴,把她拉到一旁有些心虛地問了問,“我怎麼睡在這裡了?”
“前日夜裡皇上把你抱回來的,然後就請了沈院判來,之後忙到大半夜沈院判才出來,之後楊公公就讓我進來伺候。”
阿嫣戳了戳她的胳膊:“發生什麼了?你病了?”
見阿嫣不知道自己中藥的事,越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她。
畢竟這事牽扯到端王,她不知道君宸州要怎麼處理。
“越婈姑娘可醒了?”兩人說話之際,聽到外邊響起楊海的聲音,阿嫣立馬住嘴,走過去拉開門。
“楊公公。”
楊海看見殿內越婈好生生地站著,立馬喜上眉梢。
“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過來,皇上又要發火了。
“楊公公...”
越婈走過來,一時有些尷尬,特彆是想到那夜自己和君宸州在鑾輿上.....
她感到耳根子有些發燙。
“姑娘既然醒了,收拾下就去書房吧,皇上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