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餘光瞥見,哭得更厲害了。
“和朕親近,就這麼傷心?”君宸州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了擦眼淚。
越婈急忙搖頭:“奴婢不敢...”
“不敢?”君宸州自嘲地笑了笑,若是給她機會,她怕是要跑得遠遠的。
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何要故意勾引自己?
君宸州眼中愈發冷淡,如今想退縮,那可由不得她了。
他看了眼身後亂糟糟的禦案,又見女子雙眸通紅,無聲地扯了扯唇角。
若非見她抗拒得厲害,今日他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越婈埋在他懷中抽泣著,淚珠不斷掉落,打濕了他的脖頸。
等她稍稍平複了會兒,君宸州才淡淡出聲:“朕不想再看見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接觸。”
越婈沒說話,君宸州掐著她的下顎,眼底一點點冷淡:“說話。”
“知...知道了...”燭光下,女子的淚水順著下顎流落,落在他的手背上,君宸州這才鬆開她。
他將人抱在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抬手輕撫著她的後背。
“怎麼這麼愛哭?”
越婈抽抽噎噎:“奴婢害怕...”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奴婢出身低微,實在不敢妄想。”她蹙起細眉,愈發柔弱可憐,“日後若是皇上不喜歡奴婢了,奴婢更是沒有棲身之處...”
越婈突然從他腿上起來,跪在了地上。
君宸州握住她的胳膊,臉色冷沉:“起來。”
越婈抽泣著搖頭:“奴婢隻想在皇上身邊伺候,哪怕日後皇上不再喜歡奴婢了,也能讓奴婢有個容身之處...”
越婈一半是假裝示弱,一半也是真的為自己哭。
她已經很儘力地躲著他了,可是明明這輩子她沒有去主動招惹他,為什麼還是走到今日這一步。
她知道一旦被皇帝寵幸,也許這輩子都和出宮無緣了。
可重生之後,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出宮,不再過上輩子那種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被人陷害的日子。
宮中的嬪妃也有著三六九等,像她這樣沒有家世,隻能依附帝王寵愛的人,在彆人眼中也一樣輕賤。
穎昭儀,馮若嫣,甚至皇後,每個人都不是善茬。
隻要不進後宮,哪怕現在順從著他,等過個兩三年,他也早就將她拋在腦後了。
也許用不著兩三年,就像上輩子,她入後宮一年多就被軟禁在那冷清的蒹葭閣,直到死。
哪怕隻有一絲出宮的希望,她也要極力抓住。
君宸州看出她眼中的害怕不似作假,她是誤會了什麼,心底就認定自己薄情?
男人握住她的胳膊,越婈看了他一眼,卻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下一瞬,她就落入了男人懷中。
君宸州看出她眼中的希冀,很快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男人輕笑了一聲,輕佻地勾著女子的下巴:“越婈,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後宮佳麗三千,你覺得朕對你的興趣能有多久?”
“等朕厭煩了,你覺得朕還會想起你嗎?”
越婈纖長的睫毛微微顫著,她張了張嘴,半天才呆呆地搖了搖頭。
這帶著羞辱的話語聽在越婈耳中卻並不刺耳,反而讓她心中隱隱有了期盼。
他的意思不就是,等他膩了,管她是死是活,是想出宮還是去哪兒,都與他無關了。
君宸州捏著她柔嫩的耳垂,見她眼中神色一會兒緊張一會兒放鬆的,心中嗤笑。
還真是單純呐。
這曆朝曆代,就沒有得了帝王恩寵還能出宮的女人。就算日後他對她的興趣淡了,可她也隻能永遠留在這深宮之中。
出宮?
癡心妄想。
越婈不知他心裡所想,得了他的承諾,心裡也稍稍放鬆了些。
她靠在男人懷中不再說話,餘光卻瞥見了地上那碎了的玉蘭簪。
越婈趕緊收回視線裝作沒看見,之後,她不能再和隨靖遠有過多聯係了,免得害了他。
君宸州握住她的小手把玩著,目光同樣掃過那幾塊碎片:“看來這簪子,做工不太好。”
越婈忙點了點頭:“是...”
君宸州嘴角噙著嘲諷的笑意:“不過,既然朕弄壞了你的簪子,便賠你一支新的。”
在女子疑惑的目光下,打開木盒,從中拿出一支並蒂海棠流蘇步搖,輕輕簪在了她的發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