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了漆黑的雪夜,映著越婈慘白的小臉。
她僵在原地,從頭到腳一陣寒涼,身子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一顆心好似立馬要跳出胸腔。
君宸州翻身下馬,手中的長劍刃如秋霜,閃爍著冰冷的寒芒,劍尖滴落的血珠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
是他在北狄大軍中殊死拚搏,是他一路斬殺埋伏的敵軍,生生縮短了回京的時間。
隻為早些回來見她。
隨著他的一步步靠近,越婈忍不住顫栗,雙腿本能地就想往後退。
可是君宸州卻絲毫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有力的大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
隨著女子顫抖破碎的一聲驚呼,油紙傘和燈籠跌落在了雪地上。
越婈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栽去,重重撞在了男人懷中。
冰冷的盔甲讓她渾身生疼,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像極了一條陰冷的毒蛇,將她緊緊纏繞,掙紮不開。
冰天雪地裡,越婈整個後背都被打濕了,冷汗一滴滴從額頭上滾落。
君宸州臉色沉得厲害,他鉗住女子纖細的下顎,強硬地迫使她抬頭。
“越婈。”
他念出了她的名字,可是聲音卻冷得像是裹了一層薄冰。
“還沒告訴朕,你要去哪兒?”
越婈不敢看他的眼眸,她從未見過君宸州如此震怒的樣子,哪怕是那日在乾元殿杖責了數十名宮人,他的眼神都沒有此刻這般讓人害怕。
晃動的火焰下,男人掐著她的下顎,一字一句道:“你一直在騙朕。”
越婈倉惶地抬頭,眸中閃爍著驚恐和一絲疑惑。
他為何這樣說?
方才他叫自己“杳杳”,他是想起什麼了嗎?
越婈陡然通體生寒,不等她說話,君宸州就毫不憐惜地重重掐著她的臉頰。
“沒有小字?”
“會在宮中等朕回來?”
君宸州怒極反笑:“一樁樁一件件,你都在騙朕!”
“不...不是的...”越婈被他掐得發疼,眼淚無助地滾落。
“不是?”他冷冷地勾著唇角,念著她小字的語氣裹挾著怒火,“杳杳。”
“旁人都知道,卻唯獨瞞著朕?”
“哐當”一聲,帶血的長劍被扔在了地上,君宸州輕撫著她泛紅的眼尾,嘴角是譏諷的笑:
“想出宮?”
未等越婈說話,他就直接拽著人往宮中走去,沉重的宮門發出厚重的響聲,一點點在越婈眼前闔上。
“不...不要...”
越婈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杵在原地,她不想放棄,明明她離宮門外隻有一步之遙。
不知哪來的力氣,越婈猛地推開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厚厚的積雪上,跌跌撞撞地就想往外跑去。
君宸州連腳步都沒動一下,他嘴角微微一彎,強健的胳膊攔在了女子腰間,稍一用力,越婈就被他單手攔腰抱起,牢牢禁錮在懷中。
“放開我!你放開我!”
掙紮間,她收在袖中的戶籍掉落出來,君宸州冷冷地掃了一眼,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越婈停下掙紮,隻愣了一瞬就迅速地彎腰想要將戶籍撿起來藏好。
薄薄的兩頁紙,卻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是她的手還沒碰到,一雙黑金龍紋靴便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