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借口身子不舒服,一直待在蒹葭閣懶得出門。
這一年的夏天過得很快,八月末下了一場大雨,天氣就涼了下來。
窗外的竹葉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雲荷從外進來,身上還帶著兩片落葉:
“娘娘,剛才奴婢碰見福公公,福公公說下午的時候讓尚服局的人來給娘娘裁製騎裝。”
“騎裝?”越婈從書冊中抬頭,看了眼外邊的天色,“皇上要去狩獵了?”
“是啊。”雲荷走到她身側,動作輕柔地給她捏著肩,“往日都是皇後娘娘安排後宮隨侍之人,今年許是賢妃娘娘安排。”
“但咱們也沒收到什麼消息,莫不是賢妃...”雲荷欲言又止,但越婈已經聽懂了。
隨行名單由賢妃來定,若是她找了借口不讓自己隨侍也是可能的。
“賢妃不會這麼蠢。”越婈搖搖頭,如今君宸州幾乎每日都要來蒹葭閣,賢妃不會這麼沒有眼力見。
越婈有些犯懶,她借著上次中毒餘毒未清,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侍寢了。
但君宸州還是雷打不動地來蒹葭閣,也不見他召幸旁人。
下午的時候,尚服局的陳尚服來給她裁了身量,陳尚服一臉恭維地問道:“娘娘的位份按照規矩可以做三套騎裝,娘娘可有喜歡的樣式?”
越婈看了眼她送來的布料,料子摸著十分光滑,顏色也都是些十分鮮豔的,雖然好看,但未免有些太過招搖。
越婈無聲地笑了笑,這是想捧殺她?
狩獵以朝臣們參與為主,到時候她穿著一身僭越的騎裝出現在眾人麵前,指不定第二天彈劾她的折子就送到了君宸州的桌子上。
雲荷顯然也看出什麼來了,她出聲道:“其他宮中也是這些料子?”
陳尚服道:“雲荷姑娘,賢妃娘娘吩咐了,昭修儀得皇上寵愛,這些料子都先緊著娘娘來。”
言下之意就是先給她選,可真是會給她拉仇恨。
可惜她們想錯了,越婈如今就不想委屈自己,反正最近她總對著君宸州甩臉色也沒見他生氣,甚至.…..
越婈覺得他還挺受用的。
她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君宸州這個人就欠抽?
上輩子她小心翼翼地討好他他不樂意,這輩子她不搭理他他反而巴巴地貼上來。
“既然如此,就把那塊石榴紅、妃色、蛾黃還有湖水藍的留下來吧。”
“還有那匹丁香紫的,那幾件玉色的和綠色的,都留著吧。”
都是些好料子,騎裝做不了這麼多還能做點秋裝。
陳尚服臉上有瞬間的僵硬,懷疑越婈是不是沒聽到她的話:“娘娘,修儀的位份隻能做三件...”
“是嗎?”越婈抬起眼眸看了眼她,“那你去請示皇上吧。”
她輕飄飄地撂下這句話就繼續看著手中的書,也不理陳尚服了。
陳尚服嘴角抽了抽,她哪敢用這些小事去請示皇上,隻能去問問賢妃了。
顯陽宮。
賢妃聞言,神色微頓。
昭修儀這是不覺得自己僭越了,還是根本不在意這些規矩?
她送去的布料都是顏色鮮豔的,圍場朝臣眾多,宮妃們一般都會選擇端莊的顏色,更彆說石榴紅、黃色這些容易引起爭議的顏色。
陳尚服一臉苦色:“娘娘,昭修儀選的這些,奴婢可是真的要為她做?”
“昭修儀選的不合禮製,本宮也得先派人去請示皇上。”
賢妃深吸一口氣,確實沒想到越婈心安理得地選了這麼多。
禦書房中正在批奏折的君宸州聽到賢妃這番話,神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這點小事需要拿來問他?
那料子送進宮不就是給人穿的嗎?他又用不上,給越婈穿怎麼了?
“昭修儀喜歡就都給她。”君宸州頭也沒抬,“她第一次去狩獵,難免新奇,都緊著她來做。”
意思是你們這些以前去過的,穿去年的就行了。
賢妃:“......”
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