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閣。
越婈正在繡香囊。
聽說君宸州去了一趟冷宮,而馮若嫣沒有死,她麵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隻是那尖銳的針驀地戳破了指尖。
雲荷急忙上前拿過她手中的針線。
見她冷冷清清的模樣,雲荷出聲道:“許是皇上有所顧忌,這馮氏詭計多端,不知道說了什麼話才能讓皇上饒她一命。”
越婈神色淡淡,垂下眼眸聲音平靜:“她可真是有本事。”
話音甫落,她拿起一旁的剪子,三兩下就把那繡著龍紋的香囊剪碎了。
雲荷驚訝地咂舌。
她小心翼翼地覷了越婈一眼,覺得娘娘現在心情肯定很差,娘娘平時瞧著溫柔,可性子也是倔的。
夜裡。
越婈沐浴出來,坐在榻上絞著濕潤的發絲。
殿門被推開,她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卻依舊坐在榻上沒有動彈,垂著眼眸沒有去看他。
君宸州腳步微停,看著她的背影,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片刻後才掀開珠簾走了進去。
他接過女子手中的布帛,動作輕柔地替她擦著發絲。
越婈唇角緊抿,心中既是對馮若嫣未死的不安,也是不虞和憤懣,她懶得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皇上今日去見了馮氏,赦免了她的死罪?”
君宸州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不知道該怎麼和越婈解釋,蠱毒這樣離譜的事情,她會相信嗎?
他循著夢中的記憶,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地前往南疆,協助裴慎尋那本記載著各種蠱毒的誌書,沈院判和國師都候在宮中,他還在想待會兒找個借口讓他們來給越婈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中蠱。
沈院判告訴他,蠱毒分為子蠱和母蠱,若是母蠱出事,子蠱及其依附的人也容易出事。
今日禁軍副統領帶人封了忠毅侯府,可馮氏的姐姐卻不知所蹤。
府中無一人看見她外出,她當真有些詭異。
他不能賭,不能讓越婈的處境有分毫危險。
“杳杳...”男人的聲音有些緊張,思忖片刻後他覺得還是不能騙越婈,不能讓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信譽跌到零。
“馮若嫣的姐姐自小長在南疆,南疆人擅蠱,朕害怕,她在你身上下蠱...”
越婈半信半疑地看著他,眼神中並沒有多少相信。
南疆蠱毒確實一直有所傳言,但是從未有人真的見過,真真假假誰又知道。
她從男人手中奪下布帛,走到菱花鏡前坐下:“那就等皇上查清楚了,再來告訴臣妾吧。”
君宸州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不信自己的這套說辭。
一股無力感從心底升起。
“杳杳,明日朕讓沈院判來給你看看...”
他話還沒說完,越婈就打斷了他,她輕輕掀起眼眸,眼中是微妙的神色:“馮氏是二皇子的母親,皇上若是不忍心賜死她,臣妾也無話可說。”
“不必用這些說辭來搪塞臣妾。”
君宸州眉心皺起,他走上前扣住她的後頸,迫使她和自己對視:“你覺得朕在騙你?”
從沒人這般懷疑過他,君宸州忍不住語氣硬了些:“昨日的巫蠱娃娃,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