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淩向鬆眼角的淚滾落下來,閉上眼睛。
“外公,我媽媽呢?”
“怎麼還回來…”
童言無忌的話,成了每個人最無能為力的刺。
淩苗沉聲道,“爸…大伯打電話過來,淩晴後天入土…”
如今他也無力再管這些事了,隨她去吧…
沉默不語就代替了默認。
淩晴的追悼會,安排在了後天一早。
這世間的感情總是這樣。
人死了之後,所有人才開始想起她的好,屏蔽她所有的壞。
今天一眼,就是與世長辭的永彆。
一切恩怨全部清零,隻有對一條年輕生命的痛呼哀哉。
每個人一身黑壓壓的西裝,手持一支白菊。
小霜兒半個月前才脫下紅彤彤的周歲服。
半個月之後就要為媽媽穿上一身孝服。
因為她是淩晴唯一的後人…
然而她還不知道發了什麼事。
看見追悼大廳放著媽媽的照片,頓時眼睛一亮。
指著那裡歡呼道,“舅舅,媽媽,那是媽媽。”
淩浩的淚就沒有乾過,他滿腦子都是霜兒往後該怎麼辦…
她還這麼小…
等到淩浩抱著她,給姐姐送上白菊的時候。
小霜兒看見玻璃箱子裡麵躺著的人,正是她很久不見的媽媽。
慘敗的臉色一下闖入她的視線,笑容僵在那一瞬間。
那好像是她媽媽…但是她之前不是這樣子的…
霜兒被嚇得哇哇直哭,往舅舅懷裡鑽。
淩浩哽咽道,“你要記得媽媽啊霜兒…”
“要永遠記得她…”
“你是有媽媽的孩子…媽媽並不是不要你了…她很愛你…很愛你…”
“她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你要記得她…彆忘了…”
霜兒哭得不可開交,連回頭多看一眼都不敢。
時辰已到,停放了四天的棺被啟動。
突然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個瘋婆子,發瘋的趕開所有人。
不準他們碰這副棺材,抱著棺材死活不撒手。
淩苗這才知道大伯為什麼說姓許的神經不正常了。
曾經趾高氣昂,光鮮亮麗的人,成了蓬頭垢麵,隻知道喊叫的瘋子。
淩浩的心都碎成了渣,把霜兒交給卓哥,去拉開媽媽。
“媽,彆這樣,你以後還有我,還有霜兒,彆這樣…”
“啊……啊!!”
許文秋拚命揮舞著手腳,目光直直的看著被運走的棺。
扯著嘶啞的嗓子一聲聲嘶叫,“啊!!啊!!!”
淩浩死死抱住媽媽,眼睜睜看著姐姐被專車送走,哭成了淚人。
上午還完成的人,中午就變成了一盒灰。
一歲多的霜兒眼神木訥的看著舅舅手裡的盒子。
媽媽推進了一個小爐子就不見了,變成了一個小盒子…
她失去了一切情緒,就連哭都不知道哭了…
喉嚨像被瞬間封住了一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也不會開口說話。
看到淩浩出來,等候在外麵的人目視著他手上的盒子,紛紛讓道。
淩浩抱著姐姐的骨灰盒,心如死灰的踉蹌行走。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陰沉沉的,要下雪的節奏。
淩晴的墓地,就選在當地的墓園裡。
到墓地的時候,鵝毛大雪說下就下,紛紛揚揚的。
一眾人撐著黑壓壓的傘,寒風一吹,刺骨蕭條。
這就是生命的儘頭,永棲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