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秒。
兩個女孩那邊慢了一拍。
初號機的機體在接觸的一瞬間猛地一沉,碇真嗣感覺自己的雙手正在舉起不可承受之物,仿佛能夠幻聽到骨肉錯折的聲音。
這當然隻是錯覺,初號機的身體韌度和硬度驚人,可神經共感帶來的痛苦卻不是錯覺,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手不是自己的了,由於是精神同步,劇烈的痛苦並沒有引發人體的保護機製,反而愈加清晰。
高同步率在這種時候,反而是種劣勢。
好痛啊……
比腳的小拇指踢到門櫃上還痛。
碇真嗣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與初號機感同身受,疼痛令他額頭的青筋都猙獰起來,連身體都在下意識地痙攣,脊背的汗水和駕駛艙內的LCL液體混合在一起,這一刻,他倒是無比希望第十使徒是那種需要正常戰鬥的使徒,而不是這種隻能硬抗的類型。
他努力擺出舉重的姿勢來。
第二秒。
痛苦如潮水般席卷於他的肩膀處。
碇真嗣知道再繼續這樣下去,初號機毫無疑問會就這麼直接倒下。
好在兩個女孩子終於反應過來。
正當碇真嗣想做點什麼的時候,旁邊的零號機率先跟上,壓力馬上大大緩解,隨後是二號機。終於他手的知覺重新回來了,似乎又被身體所掌握。三台eva機體一起張開AT力場並舉住了第十使徒,機體都在發出悲鳴的哢哢聲。
三台機體齊齊往下陷。
仿佛腳下的並不是地麵,而是什麼流沙沼澤。
僅僅一兩秒的時間,三台機體的小腿以及膝蓋位置,都因為這巨大的衝擊力被壓進了地麵之中。
碇真嗣他感覺自己現在就身處於某個警匪電影裡的片場,綁匪把人質頂在前麵,他身為正義這一方,隻好聽話地給匪徒們直升機,然後眼睜睜看著綁匪駕著飛機離開,最後在綁匪逃亡的過程中鬥智鬥勇,至於可憐的人質,當然是隻能在一旁看著——第三新東京市就是那個嬌滴滴的人質。
……第三秒。
機體不再迅速下陷於地麵之中,疼痛也不再那麼強烈,第十使徒帶來的衝擊力已經被卸完了。碇真嗣還有餘力趁著空隙仰頭看去,它的眼睛並沒有看著阻礙它行動的三台機體,而是緊盯著地麵,那下麵應該就是第一使徒亞當的位置。
它好像還有動作?
可從太空中帶來的衝擊力已經被AT力場完全抵擋住了,連身體都似乎在自行崩解,第十使徒難道還有什麼詭異的能力嗎?無論如何它都應該已經是風中殘燭了才對。
這時碇真嗣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接、接住了?
那邊指揮室裡的葛城美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AT力場,這個人類至今為止還沒有研究明白的東西,竟然這麼強力嗎?
實話說她在製定計劃之前都沒什麼信心,完全是在賭博,麵對這種類似天基武器的襲擊,任何作戰計劃都派不上用場,連好友律子都不看好這個結果。
幸運的是她賭對了。
但下一刻女少校的臉色就變了。
刺眼的白光亮起。
指揮室裡的所有人,都被畫麵中發生的事情震驚到失語,一時鴉雀無聲。
此刻已經快要黃昏,按日式的說法就是逢魔之時,天邊的日光有些暗淡,被第十使徒龐大身軀所遮蔽的區域,更像是深夜中寂靜的某個荒地,但使徒身上陡然爆發的白光,卻將它下麵黑暗的一大片區域都給照亮了。
堪比一顆人工太陽!
就像是初次入侵第三新東京市的那隻使徒的複刻。
第十使徒不再使用AT力場。
而是選擇用它自身作為材料爆炸,它本身就是最好的炸彈,為了所謂的第一使徒亞當,這些來襲的使徒們從來都不會畏懼消亡……碇真嗣還以為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場酣暢淋漓的近身戰呢。
於是三台機體直麵它的自爆。
還有一更,熬夜更,我能走到對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