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開始還以為會是綾波麗的某位親人,可現在才發現是自己想錯了,綾波麗並沒有倫理意義上的親人存在。考慮到克隆人的身份,碇真嗣不由得心裡浮現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就是她自己。”
冬月耕造的語氣難得停頓。
將棋已經收拾好了。
身為副司令的老人還有許多工作上的事要忙,但冬月耕造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隻是示意剩餘的解答時間不多了。
果然如此。
碇真嗣心想。
也就是說在此之前,已經有一個綾波麗和零號機融為一體了……利用克隆人來當駕駛員,減少正常人的損失。
碇真嗣在心裡歎了口氣,有的時候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反而叫人痛苦。
這時候他倒希望自己是個不成熟的小孩子,能夠不管不顧地說些任性的話,什麼放棄這項技術,什麼克隆人的命也是命,不應該為了正常人而犧牲克隆人,尤其是這還是自己喜歡的女孩,無論說什麼都是在情理之中。
但他並沒有用剩餘的時間在這方麵窮追不舍,而是繼續問:
“克隆人的話,綾波她的身體會有什麼問題嗎?”
“她的身體目前還算良好,但你應該也意識到了才對,受限於技術水平,克隆人的壽命可不長。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她的身體就要維持不住了。”
冬月耕造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極為平靜地說。
語氣平靜到仿佛他所說的並不是某個人的壽命,而是某件工具的使用期限。
一年……
克隆人。
原來如此,這就是那個女孩一直以來不想說的全部秘密嗎?
碇真嗣的臉色有些蒼白,他還是頭一次心情如此苦澀。
他現在就像是急症室外被醫生告訴說妻子得了絕症的人,難以置信到以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這怎麼可能呢?這根本不可能啊,那個女孩明明看起來正常得很,會跑會跳,會隻對他一個人露出美麗的笑容,會手牽手地一起悠閒地走在路上,而不應該是僅剩下一年時光的克隆人。
光是母親的克隆人這個事實,就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了。
可現在醫生還告訴他,嘿,夥計,伱彆想那麼多了,她還有一年就要死掉了,回去讓她吃點好的,想點開心的事,然後早點準備後事吧。
“……有什麼辦法嗎?”
在對話走向尾聲時,碇真嗣問。
“大概可以祈求神的幫助。”轉身正要離開的冬月耕造開了個玩笑。
人所能擁有的最大壽命,早在基因裡就決定好了的。
以現在科技水平毫無指望,所以能更改這件事的,想必唯有神罷了,可這世上哪有什麼好心的神呢?這又不是什麼雪夜裡,騎著麋鹿來送禮物的聖誕老人。
碇真嗣如此心想。
剛剛和女孩突破關係一個星期多,正是情侶甜蜜期的時候,就得知了如此令人震撼的噩耗,他覺得自己可能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來好好冷靜一下了。
而且。
今晚是輪到女孩來他公寓裡了。
20號的時候好想請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