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羽見此情形,眼皮耷拉下去,身體緩緩蜷縮在躺椅裡麵,身上的死氣更濃鬱了。
此刻,若有不知情的人站在這裡,還以為是一個死人,哪裡曉得這位曾經也是創造奇跡的傳奇人物。
趙升眼見瞥見這一幕,眼底刹那變得幽暗深邃。
他突然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攤開,心念一動,一顆拳頭大的赤紅火球驀然憑空浮現,懸浮於掌心上方三寸之處,靜靜的燃燒。
趙升收回右手,斷開神念聯係。
但...火球並未崩潰,而是像「太陽」似的,靜靜釋放著光熱。
噗嗤!
幾息之後,火球突然像一顆鐵球似的,直挺挺墜落地麵,噗嗤一聲的熄滅了。
趙升眸光流轉了片刻,身前三尺的半空,忽然再次憑空凝聚出一排火球,從澹紅,赤紅,澹青,純青,澹紫,純紫色等等不一而足。
這些散發著不同法力波動的火球也沒堅持多久,就在超重環境下紛紛墜落地麵,全部崩散熄滅。
在修仙界,元嬰境可以說是一個承上啟下的大分水嶺,法力是其最顯著的特點。並且元嬰境和煉氣築基金丹三境有許多不同之處,但最大的不同其實不在元嬰法域和神念方麵,而在一個極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那就是...施法之後,法術效果持續時間的長短。
以火球術為例,通常來說元嬰境境以下的修仙者釋放了一顆火球後,一旦斷絕靈力輸送,火球往往會迅速崩潰。
元嬰境則不然,即使停止法力輸送,火球也會在沒有乾擾的情況下,繼續維持形態燃燒,並且持續時間至少一天以上。
法力品質越高,火球保持形態的時間也就越長,二者往往成正比。
之所以會出現這類現象,主要原因在於元嬰境修仙者對道的體悟有成,已經初窺大道法則,其元嬰法力與神念有了初步交融,不可避免的隱隱沾染了一絲法則氣息。
在上古傳說中,往往會流傳出類似的傳說故事:許久之前,某個地方的凡人因為惹怒了仙人,所以仙人一怒之下降下天火,當地被天火焚燒,一燒就是千百萬年。
凡人或許會把這種故事當做奇聞異事來聽。但從修仙者的角度來看,這何嘗不是一種隱喻,暗中指明了未來的修煉方向。
趙升抬頭仰望蒼天,大日高懸天際,釋放著無窮無儘的光熱。
早在前世,他就曾經突發奇想,那些遍布寰宇諸天的太陽,有沒有可能是某位不可名狀的存在隨手釋放的大火球。
就像他如今施展火球術,火球在沒有外界乾擾的情況下,可以整整燃燒兩天時間。
這一想法雖說荒誕不羈,但是「太陽」無疑是火行大道最終極的具象之一。
任何走火行一道的修仙者,壓根不用皓首窮經,其實最好的「臨摹」對象從始至終都掛在天上。
然而,極少有修仙者能領悟到這一點,更彆說觸及大日「真理」。
所幸的是,趙升是極少數的幸運兒之一,他五世與星神結緣,有幸借助星神視角窺見「太陽」之道的一隅真實。
心念一動,百世書從魂海深處升起,第五張書頁翻開,一方海藻小世界浮現於魂海上空,栩栩如生宛若真實在現。
無邊無際的神魂海上空,突然跳出一個僅有寸許高,靈光朦朧的「嬰孩」。
「嬰孩」方一現身,立刻化作一道虹流,投入到「小世界」中,轉眼間融入其間,消散不見。
此刻,神魂海刹那變得古井無波,不起一絲波瀾。
在光滑如鏡的海麵上,忽然倒映出一片無窮無儘,繁複無極,密密麻麻交織堆疊的「絲弦」世界。
每時每刻,無窮無儘的絲弦都在不停震蕩交織,每一次震蕩都會激發出五光十色,絢爛無比的光色,甚至有更多人類難以形容的「色彩」倒映出來,並在神魂海中散發出難以理解,更難以形容的細微「波動」。
翻開層層疊疊的無窮「線團」,在神魂海深處,隱隱能「看」到一道虹流正在一處極其複雜,色彩以赤橙紅綠青藍紫七色為主體的恢宏「弦界」裡,不停的穿行,不停的交融。
並且伴隨七色弦界的「絲弦」不斷的震蕩交織,那道虹流也跟著泛起七色異彩,後來紅紫兩色隱隱壓製了其他五色,成了虹流的主體。
當趙升神魂沉浸在星神意識世界,不停感悟太陽之道的時候,旁邊假寐的趙景羽陡然眼皮一睜,扭頭看了過去,兩隻渾濁老眼射出兩道淩厲精光。
就在剛剛,他突然失去了對十六祖的感應,仿佛對方的精神突然跳出了此方天地,不知去往何方?
但僅過了兩息時間,對方身上突然又生了「活氣」,各種精神波動重新浮現。
趙景羽看到這一幕後,心裡一鬆,正要拉答下眼皮,卻不想旁邊的十六祖忽然開口了。
「我想了想,你之所以前路斷絕,原因應該是誤入了一條歧路。」
儘管老祖的聲音並不大,但落到趙景羽耳中卻如一道驚天霹靂。
他猛然從躺椅上直直坐起,聲音沙啞的喝問:「你說武聖一道走錯了?!」
趙升見他這副模樣,解釋道:「武聖境界當然沒錯!我的意思是你對蠻古血脈的潛力挖掘,走錯了方向。」
「哦,願聞其詳。」趙景羽放下心來,不以為意道。
他並不認為十六祖能提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建議。一個血脈稀薄的修仙者難道比他還精通武學一道,怕是連蠻古血脈的真正意義都不清楚吧!
「之前聽你說過,成就武聖的關鍵是以武道意誌攻破體內元胞的意誌壁壘,從而引導元胞內部的力量,與先天罡氣融合出罡元力,最終成就武聖。」
趙景羽對於十六祖的說法,並不覺得驚訝,乾脆承認道:「沒錯,大體過程雖是如此,但中間的種種凶險卻很難用言語形容,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趙升沉吟了一下,忽然問道:「對於蠻古血脈,清陽老祖曾經留下過一句評價,你知道是哪一句嗎?」
趙景羽聽完,突然陷入沉思。
趙升並不急著說出答桉,而是安靜的等待對方回應。
片刻後,趙景羽緩緩躺回躺椅上,有氣無力的開口道:「你指的是不是「戰天鬥地,蠻古不服天」這句話。」
「正是此話。我覺得你們一支不缺少「戰天鬥地」悍不畏死的猛士,但至今沒人真正領悟「蠻古不服天」之意。」
「哦,是嗎?」
趙升點點頭:「蠻古一族是天生的鬥士,從不畏懼蒼天!雖然你們也擁有蠻古血脈,但因為從小受到家族裡「修仙至上」觀念的影響,終究從心底裡敬畏蒼天。儘管武聖境界是對武學一道的新突破,可蠻古血脈而言,你們缺失了至關重要的一環。」
「...缺少了蒼天的考驗,也就是缺了天劫的洗煉。」
不等趙景羽提出質疑,趙升忽然加快了語速:「至於元胞的意誌,更不應該攻破,而是降服,就如同修仙者降服心猿一般。它不是敵人,而是你的「夥伴」。以武道意誌,同化元胞意誌,以此最大化激發出血脈潛能。當經過天劫考驗後,必能再次激發更深的血脈潛能,從而邁入比武聖更高的未知武境。」
「武道天劫?」趙景羽頓時被震驚到了,任他想象力逆天,也從未想過武者竟然也需要像修仙者那樣經曆天劫考驗。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