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絲毫不耽誤李大宗師揮手灑出漫天靈籌,靈籌不斷閃耀著明暗光芒,外形猶如一根根指頭長的金針,數量多到無法估計。
趙升瞅著變化萬千的靈籌,語氣溫和的說道:“在下修習陣法一道時日尚淺。若是天時地利皆備,應該能布置一兩座四階陣法。譬如千炎萬火陣,戊土重嶽陣等等。
至於陣法數目,在下真沒細算,大概超過三位數,包括五行風雷冰陰陽生死困幻...等等皆有涉及。”
李自然聽完後,心裡詫異不已,他倒不是懷疑對方說謊,畢竟到了他們這種地位,絕對不會自欺欺人。
他反而懷疑對方是否誇大其詞了。
要知道修仙百藝陣法最難,而且是入門難,精通更難,但最難的卻不是專精一道,恰恰正是廣博。
廣而不精乃是陣法師的大忌。
即便是他也不敢自認掌握了陰陽五行...生死困幻等等如此多方麵的陣法。
畢竟人力總有極限,而天道無極!
作為最正統的陣法宗師,李自然的陣法觀同樣再正統不過。
所謂“天法道,道法自然!”
在李自然心中“陣道即是自然之道,天地萬物之道”。
布陣需向天地自然學,陣法乃是模擬天地運轉的一門技藝,一陣即是一天地。
陣道博大精深之極,世上無人能全部領悟,除了傳說中的...真仙!
對於趙升口出狂言,李自然心裡略有幾分不喜,但看在大真君的薄麵上,自是不會與其認真計較。
不過,他也因此對趙升看低了幾分。
見到對方不再說話,趙升立刻有所察覺,不由暗暗搖了搖頭,轉身向劉天一走去。
剛剛,他說的話並無一絲虛言誑語,甚至還有所保留。
從第四世初涉修仙開始,一直到今日,他都沒放鬆過對陣法一道都鑽研。
趙升前後經曆過兩次星神“傳法”,這對推演陣法的加成實在太大了。
再加上四世積累,趙升現在掌握如此多,如此全麵的陣法,實則一點不稀奇。
李大宗師並不相信世上有“生而知之”的奇才,偏偏趙升就是,但他又不能明說。
於是,誤會就出現了。
相比黃禹二人,劉天一的動靜十分小。
不,應該說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僅僅盤膝閉目的坐在晶柱前麵,就像在沉思冥想。
隻是,他體內的法力波動卻異常激烈,並且神念如風暴般在晶柱周圍來回掃蕩,周而複始。
儘管趙升看不出此人的施展了何等手法,但他知道此人所代表流派的特點。
天柱界陣法流派眾多,但大體上分為三大分支,三大宗師就是三大分支的代表。
劉宗師代表的陣法流派又稱“心陣流”。
此流派與正統的“天地流”以及後來居上的“天數流”大有不同,堪稱另辟蹊徑,想象力爆棚!
心流陣法師對陣法的看法獨特,秉承一個觀點,即是“人即陣,心存則天地在,心亡則天地滅”。
用正常話來說,就是當我睜開眼睛看天地,天地是真實存在的事物,但當我閉上眼睛,天地卻成了虛無不存在的東西。
大道同樣以人為基!人不在,道亦亡!
毫無疑問,心陣流派與正統流派的觀念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荒誕無稽。
要不是“心陣流”連續出了包括劉天一在內的三位陣法宗師。這種奇詭的陣法流派早已經被絕大多數陣法師視為邪魔外道,趕儘殺絕了。
“陣即天地”
“陣即天地,但數算為上!”
“陣即心”
這三種陣法觀代表了天柱界三大陣法流派,同樣也造就了三座能體現各自流派最高成就的大陣,即太上感應宗的“天地須彌陣”,仙器宗飛仙城的“天幕無極圖”以及水姆宮的“混元迷仙境”
趙升目光掃過劉天一,然後扭頭看向其餘兩位宗師,雙目神光流轉,星神千心訣已不動聲色的全力運轉,將三人所有神態動作儘數記下,同時數以百計的意識分工合作,全力推演。
黃禹三人如何能想到世上竟有“星神千心訣”這種逆天神功。
他們竭儘全力的嘗試修複晶柱,正好了趙升大飽眼福的機會,能儘情觀摩三位陣法宗師的超凡技藝,並因此大受裨益。
觸類旁通之下,他對陣法一道的領悟自然又提升了一大步。
……
大半個月後,三位陣法宗師先後心力衰竭,不得不退下陣來。
結果也不出意料,晶柱修複進度寥寥,僅有李自然略有所得,黃禹二人都以失敗告終。
對此,趙玄靖並無不滿,仍舊對三位宗師報以期許,同樣以禮相待。
在這之後,當大真君稍稍提了提讓晚輩趙穹天跟著他們修習陣法一事。黃禹三人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顯然,為了讓趙升拜三大宗師為師,趙玄靖早就提前做了許多準備工作。
不然的話,三大陣法宗師怎會如此好說話。
幾天後,當黃禹三人辭彆真君,欲從飛升台離去之時,趙升也選好了第一個學習的對象,正是關係最近的黃老。
古人雲上山容易下山難。
這句話對元嬰老祖而言,正好反過來了。
從飛升台離去,順著天罡大氣一躍而下,僅僅不過盞茶功夫。
趙升二人已經飛下萬裡高空,來到了第四重雲海這裡。
兩人沿著山崖橫飛了七八百裡,很快到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半坡窪地。
窪地深深凹陷進山崖,形成一個麵積三四十裡,坡度平緩的山穀。
山穀上空籠罩著一層澹澹白色光罩,穀中沿著山坡建有成片的宮樓房院,許多身穿陰陽法袍的修仙者正穿梭其間,進進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