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在一個名叫藍岸酒吧的地方停下的,晚上十點半,門口依然停滿了各種豪車,金大豪嫻熟的在周圍找到一個車位,停車。
他似乎是這裡的常客,對這裡格外熟悉。
“張一凡,請你喝酒。”
金大豪下車鎖了車門,很有風度的衝我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和白小纖跟著他進了酒吧。
豪華的裝修與低調內斂的藍調爵士衝擊著我的視覺與聽覺,我本以為這又是一個暴發戶聚集的揮金之地。
可我很快意識到,揮金是必不可少的,格調也是有的。
酒吧內放著《RainyNightInGeorgia》,紅遍六七十年代的爵士大師布魯克?般頓帶著磁性的帝王音衝擊著我的耳膜,沙啞的尾音震顫讓我心神蕩漾。
真是一首好歌。
招待小哥看到金大豪,恭謹的向他彎腰行禮。
“還是老地方。”
金大豪點頭,吩咐著。
小哥答應一聲,帶著我們穿過大廳,我看到數不清的錐子臉人造美女露著事業線與身邊的男人們調笑,驢包擺在手邊一副山寨名媛範兒。
我像空氣一樣沒有引來任何注意,白小纖反倒像吸鐵石一樣吸引著男人們的羨豔與錐子臉美女們的嫉妒。
這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沒臉隻能拿錢補。
我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極少踏足這種高檔娛樂場所,因為我明白這個殘酷世界的法則,逾越自己身份的生活會帶來痛苦與罪惡。
我安分的活著,普通而又踏實。
現在我感到了一絲不安,大廳內機關槍一樣的眼神兒掃在白小纖身上,她很輕易獲得了這裡的認同,而我隻是空氣。
我有些失望。
然後。
白小纖的手與我的手握在了一起。
酒吧大廳內的機關槍眼神兒突然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手心出汗,忐忑的回頭看白小纖。
“領著我。”
她甜膩膩的衝我說道,一笑,美死人。
她再次把影帝級的演技發揮到極致。
大廳內嫉妒的眼神兒在一瞬間掃向我,更像是獎勵。
雖然這種獎勵是白小纖賜予我的。
我渴望被認同,被羨慕,卑賤如螻蟻,依然渴望唯一的陽光。
“沒事兒,走不丟。”
我傻乎乎一笑,跟著她繼續演,渾然忘記了王響亮在一小時前對我的忠告。
世界就是這樣,我們知道很多道理,可依然迷醉在紅塵中。
金大豪回頭,掃了一眼我們牽在一起的小手,意味深長一笑。
“張一凡,有了新歡忘舊愛呐。”
他話裡有話,我尷尬一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白小纖跟在我身後,眉頭一皺。
我們跟著金大豪拐進一間小包廂,金大豪隨手把酒水單子甩給我,問我喝點什麼,我掃了一眼,觸目驚心的價格讓我一哆嗦,又把單子扔回給了他。
“隨便。”
我底氣不足。
他隨手點了幾樣向來隻聞其名的洋酒,聽的我觸目驚心,白小纖淡然的玩著手機,眼睫毛都沒眨巴一下。
我到底隻是個屌絲,白小纖就淡定多了。
酒吧公主幾分鐘後端著酒水上來,超短裙低V領上衣讓我看得一陣眼暈,金大豪衝我一笑。
“張一凡,你今天要是不帶女朋友就好啦。”
他又開始挑逗我,這裡是他的主場,他很是自如。
我繼續尷尬一笑。
然後腳下一疼。
白小纖又拿高跟鞋跺我一腳。
我瞬間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我是共青團員,不喜歡糖衣炮彈。”
我拿出一副
“怪不得那時候林婷喜歡你,你確實有意思。”
金大豪哈哈大笑,抬手與我碰杯。
他繼續毫不介意的與我說起林婷,我們碰杯喝酒,白小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繼續低頭玩手機。
我手機震動,一條微信信息,我低頭查看,白小纖發的。
“張一凡,這人傻逼。”
後麵一個菜刀表情,血淋淋的。
我嚇得一哆嗦,連發四個“不”字。
我真怕她突然變身砍刀女。
白小纖低頭玩手機,繼續皺眉。
“張一凡,你今年二十六了吧?”
金大豪突然問我。
他似乎對我的一切都感興趣。
“是啊。”
我點頭。
“我二十六的時候,剛買了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