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幽香透過鼻息傳入我腦海中,我一點沒有迷醉的感覺,冷汗順著我脊梁骨冒了出來。
我尷尬的笑著,眼神兒卻全飄到了白小纖身上。
白小纖石頭似的坐在一邊,沒不高興,也沒高興。
夏念坐在我另一邊,笑眯眯的看著我,然後我手背上一陣鑽心的疼痛。
這妖精用指甲狠狠戳了我一下,死疼。
好好一頓飯讓我吃成這個樣,是我始料不及的。
吳言坐在主位上,小眼睛眯縫著,蒼蠅似的,圍著夏念轉個不停。
真是個癡情的胖子。
那晚上大家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夏念幽怨的酒話隻是其中一句。
趙顯文罵著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一副書生的憤慨樣,想來這些年在官場摸打滾爬也吃了不少苦頭。
趙大熊虎目含淚,說當年進刑警隊時最大的願望就是天下無賊,可一晃九年,案子一年比一年多,人的怨氣一天比一天大,他有時候實在想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他與我一樣,同樣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吳言彌勒佛似的摸著肚皮,說畢業才知道混錢難,一臉小商人似的疲憊。
夏念喝水似的灌著酒,瘋瘋癲癲的指著錐子臉問我漂不漂亮,我一陣頭疼。
“神經病。”
我翻白眼瞪她,她瘋瘋癲癲又是一陣大笑。
白小纖自始至終坐在一邊兒一聲不吭,趙顯文、趙大熊他們敬酒也隻是以杯中清茶應付,推說開車不能喝酒。
眾人起哄直誇白小纖賢惠,不想當媳婦兒的司機不是好嫂子。
白小纖笑嗬嗬的聽著,不接茬,隻有我心裡清楚,白小纖快要弄死我了。
夏念跟著一幫爺們兒一起起哄,嫂子嫂子的喊著,比誰喊的都甜。
吳言問起夏念畢業後這幾年怎麼過的,夏念說本來在一家公司當平麵模特,接過幾個小廣告,也試了試娛樂圈的深淺,沒立住,家裡又念叨的緊,一咬牙就回來了。
我和夏念從小就是鄰居,對這姑娘的脾氣也有些了解,表麵看著大大咧咧,實則骨子裡很好強,無論做人做事兒都是要冒尖兒的脾氣,記得高中有年元旦晚會,藝術部的老師借了各班文藝尖子排舞,夏念總是練到最晚的一個,那陣子放學,總能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往家走。
夏念說起在帝都的日子有些含含糊糊,想來其中的艱辛也是不願對外人道的吧。
大家問起我的情況,我苦笑著說在飼料廠打工,趙顯文搖頭直說可惜,一臉英雄惜英雄的悲壯,高中時候他總和我飆作文,心裡想必也拿我當成了文化人。
可生活就是生活,雞毛蒜皮的瑣事磨沒了我們青春的光芒。
那晚我們喝到十一點才依依不舍的散去,大家各自留了手機號,約著經常聯係,夏念偷偷把手機遞給我看,通訊錄上,我的名字被她改成了妻管嚴。
我一陣苦笑。
吳胖子搶先去結了賬,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
我們一起出了酒店,夜風嗖嗖的吹著,夏念酒勁上頭,蹲在樹底下一陣狂吐。
“不能喝你就少喝點。”
我看她吐的難受,有點兒不忍心,蹲在一邊兒勸她。
“心煩,你少管我。”
夏念抬頭瞪我,一身酒氣。
當老好人還討了個沒趣,我一陣無奈。
白小纖去了停車場提車過來,Q7停在路邊兒上閃了兩下。
“走吧,送你回家。”
我看看表,十一點了,喝成這樣讓她自己回去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趙顯文和趙大熊是一起打車走的,吳言想來對夏念獻殷勤,夏念扭頭把吳胖子當成了空氣,吳胖子一臉落寞形單影隻的獨自離開。
我扶著夏念上了車,抬頭看見王響亮坐在副駕上。
“張一凡,我也蹭個車。”
王響亮跟無賴似的。
“她家在哪兒啊?”
白小纖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夏念,問我,夏念迷迷糊糊說出一個地址,是城東新區的一個小區,正好與我們方向相反。
白小纖沒吭聲,踩油門汽車疾馳而去。
我和夏念擠在後座上,夏念傻乎乎笑著,腦袋差一點就靠在了我身上,我避嫌,往旁邊躲了躲。
“嫂子,你真好。”
這姑娘嘴甜的跟吃了蜜似的。
“是張一凡調教的好。”
白小纖冷冰冰的回了一句,與其說是給我麵子,不如說是拿話噎我。
王響亮捂嘴直樂,我都懶得搭理他了。
半個小時後,車緩緩停在夏念小區家門口,夏念迷迷糊糊的下車,衝著白小纖甜甜的擺擺手,說了聲嫂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