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熊終於半遮半繞的說出了本意,我一陣頭大。
趙大熊和王響亮倆人一想不對眼,前幾天在趙大熊主場趙大神探剛讓王響亮吃了個悶虧,今天卻又求上了王老爺子……
“就你和王響亮這不對眼兒勁兒的……”
我真為難。
“所以讓你給王響亮說啊。”
趙大熊算是賴上我了。
“什麼時候去?”
我問他。
“最好現在,夜長夢多。”
趙大熊在電話裡急慌慌的。
“我試試吧。”
我沒把話說死。
“怎麼,人民警察還信這一套啊?”
王家道門是乾嘛,誰都心知肚明,我拿話逗他。
“隻要能破案,黃皮子大仙兒我都信。”
趙大熊的身上永遠帶著這麼一股執著勁兒。
我看看表,正好是晚上八點半,時間還不算晚,給王響亮打了個電話,王響亮正好在家,我說有個朋友想去王家問點事兒,看他們家有空沒空,王響亮問我是誰,我含含糊糊說去了就知道了,王響亮沒再多問,答應了。
“誰啊?業務這麼忙?”
白小纖看我今晚熱線不停,問我。
“趙大熊要找王家問點事兒,讓我跟著去一趟。”
我實話實說。
“是為了金大豪的事兒吧。”
白小纖眨眨眼,一句話就戳準了正題兒,有時候她智商也挺高的。
我點點頭。
“我也去。”
白小纖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隨口說道。
我站在那裡傻愣愣的看了白小纖三秒鐘。
“趙大熊可是也去!”
我很認真的提醒她,趙大熊一直在懷疑白小纖有問題,審訊那晚趙大熊被白小纖的小手段挫敗後那張悲憤的臉龐至今讓我記憶猶新。
我了解趙大熊這個人,真相沒有破解前,他對一切事物都保持著絕對懷疑的姿態。
白小纖這麼送死,我有點頭疼。
“他不是把我放了嗎,放了說明我沒罪啊,有罪他再抓我啊,警察也得講道理吧。”
白小纖給我翻了個大白眼兒,隨口轉出一段繞口令似的辯證法,堵的我一點兒脾氣沒有。
“隨便。”
你想送死我也沒辦法。
我在心裡發著牢騷,嘴裡沒敢多說,老老實實的。
白小纖在臥室裡倒騰了十五分鐘後出來,她再次換上了林婷結婚時穿過的那身黑色旗袍,美的讓我一陣抓狂。
白小纖開車,我給趙大熊打了電話,趙大熊恰好在單位裡,我讓他在門口等著,過去接他。
刑警大隊熟門熟路,車到的時候趙大熊早已出現在單位門口,白小纖落下車窗戶和他麵對麵相視一笑,趙大熊明顯楞了。
顯然,他也沒想到白小纖還敢出現在他們麵前。
以我往常對趙大熊的印象,此刻的趙大熊一定會火冒三丈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就像那晚在辦公室裡狠狠摔了他的蘋果六一樣。
可是,沒有。
趙大熊也笑了,春風拂麵般的微笑。
“好幾天不見,弟妹越來越漂亮了,有時候我真想不明白,張一凡家祖墳到底怎麼擺置的,能給我找一這麼漂亮的弟妹。”
趙大熊一張嘴跟抹了蜜似的誇著白小纖,白小纖笑靨如花連說趙警官客氣,倆人融洽的好似老友一般,把我傻瓜似的晾在一邊兒。
一個比一個會演,一個比一個腹黑!
我繼續在心裡發著牢騷。
趙大熊上了車,王響亮家我們都去過,白小纖開車奔著王家殺去。
趙大熊今晚談性甚濃,坐在後座上一副滔滔不絕的架勢。
“弟妹這麼漂亮,氣質又這麼好,放在古代就是名門望族裡的大家閨秀,一般家庭肯定養不出你這樣的閨女,弟妹啊,你們家父母都是做什麼的啊?”
趙大熊在一番恭維之後七拐八繞的露出了層層掩飾下的真實目的,含沙射影指東打西實在高明,隱隱帶著一絲殺氣。
我品味著趙大熊的談話藝術,心裡一陣感慨,他再也不是那個高中時候一和女生說話就紅臉的大男孩兒了。
“什麼大家閨秀名門望族的,真有你說的這麼好,我能找張一凡麼,我父母就是做點兒生意,小買賣人。”
白小纖這變態一點兒不地道,見招拆招順帶著還打擊我一下。
這幾天我忙裡忙外伺候她,合著是伺候了一隻白眼兒狼。
“張一凡哪兒不好了。”
還是趙大熊給我撐麵子,替我說了句公道話。
“弟妹你也彆謙虛,咱們這小地方粗山糙水的可養不出你這種風采的女孩兒,我聽說你不是本地人,家是哪兒的啊?”
趙大熊繼續探底。
“省城的,找了熟人來這邊兒尋摸一份工作,現在就業難,你懂的。”
白小纖裝自來熟,說了句暗語。
“省城的,大地方啊,大官兒大人物也多,和咱小地方真是沒法比,想必弟妹也認識不少吧?”
趙大熊在一頓東拉西扯後終於露出了銳利的鋒芒,這句話什麼意思誰都聽得明白,這是暗指白小纖那晚審訊時候動的手段。
一句話砸在這裡,我心裡咯噔一跳。
“一個也不認識。”
白小纖心平氣和的回了一聲,撒謊都不帶臉紅的。
“王家到了。”
白小纖沒等趙大熊接話,腳下一踩刹車,穩穩當當停在了王家胡同門口。
然後,趙大熊看著車外,再也沒有了和白小纖較勁的意思。
今晚月光不錯,天上群星閃閃,光線很好。
我們隱約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匆匆走出了王家大門,王響亮把老頭送到門口,轉身回了院子,老頭坐上一輛看不清牌照的汽車,絕塵而去。
那個老頭我們白天見過,正是金大豪的父親金生土,曾經王家道門裡的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