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花,這他媽到底是什麼人,太不仗義了吧!”
車廂內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兒,我瞪著眼睛衝著沈桃花一聲大吼。
“張一凡,我要知道我至於躲你這兒來嗎?”
沈桃花眨巴眨巴眼睛,很是無辜的模樣,我算看出來了,這孫子今天格外老實。
“那你也他媽不能坑我!”
眼瞧著人家對麵兒一副要趕儘殺絕的架勢,這次算是跑不了了,我有點兒急。
“我以為跑的夠快,他們跟不上呢。”
沈桃花倆人托著下巴,一副萌萌的模樣,讓我看著惡心。
“姓沈的,彆裝了,這仨人一人手裡一袋包子,我就不信你認不出他們來。”
白小纖猛然一聲冷笑,聲音從後座上幽幽飄來。
“啊?”
沈桃花扭頭朝著車後的白小纖看了一眼,嘴巴張著,看起來很是茫然,好像他真不知道一樣。
我發現我這位新同事演技也是影帝級的。
“這世上愛殺人的瘋子有很多,愛吃包子的瘋子也有很多,可愛吃包子又愛殺人,偏偏仨人還長的一模一樣的瘋子還真沒有幾個……”
“江湖傳言,魯西南有過三個兄弟,打小兒吃著梁山土喝著梁山水長大,一身的彪悍匪氣。魯西南是練家子紮堆的窮地方,三個兄弟家裡一窮二白,父母早逝,既沒錢念書,又是念書的白癡,可偏偏是練家子裡的瘋子,拳腳功夫上的天才。三個兄弟十幾年混跡魯西南,靠的是四處拜師學藝混飯吃,這樣的天才沒有哪個武夫不喜歡,三兄弟拜師到哪兒,哪兒就給口飯吃,可學的時間永遠不長久,短則半年,多則一年,三兄弟總能把師傅的手藝學個精光……”
“瘋子不是我說的,是魯西南現在活下來的武夫們說的,三兄弟學全了手藝,哪次都要破了師門再殺了傳藝的師傅,三個瘋子在魯西南活了十八年,死在他們手裡的武夫也早過了十個數,這三個瘋子在魯西南鬨出的動靜太大,偏偏離著少林寺的地頭又近,少林寺達摩院的十八個和尚一塊兒下山,擺了十八棍陣在黃河邊兒上逼住了三個瘋子……”
“佛祖有不殺之恩,蒼天有好生之德,少林寺的禿驢們會賺錢可不愛殺生,抓了三人擒回了寺裡,給三人剃度,裹上了僧衣,扔進了後廚裡當了火攻頭陀。”
“呆和尚們想的好,佛門重地,佛性森然,無論再深的戾氣總能給他們化解,可和尚終究是和尚,永遠不知道瘋子永遠是瘋子。”
“起初兩年三個瘋子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兒,一身戾氣藏在了心裡,誰也沒顯露,可暗地裡仨人誰也沒閒著……”
“天才就是天才,火攻頭陀變高手的翻版故事又落在了仨人身上,平日曆三個兄弟悶不吭聲,可達摩院習武之時仨人總是找著由頭的去瞅上幾眼,就這麼幾眼幾眼的看著,練藏經樓裡的七十二絕技文本都沒翻過,仨人愣是把少林的功夫看會了七成……”
“五年之後,達摩院比武,三個瘋子闖入達摩院,言說感激少林寺這五年的款待,今天就要下山而去……”
“他們是少林寺的重犯,和尚們哪兒能放他們下山。”
“可一交手,三人大破少林寺十八銅人陣,達摩院首座被仨人聯手打成了半身不遂,體體麵麵的從少林寺正門兒走了出去……”
“再後來,江湖震動,三個火攻頭陀走到哪兒打到哪兒吃到哪兒殺到哪兒,過路行人殺,過路銀行搶,從河南殺到山東,一路上軍警圍追堵截,各地軍區重兵出動,可偏偏總能讓仨人逃脫……”
“最後還是黨的智慧照耀大地,當官兒的裡頭還是有聰明人,知道江湖事兒還得找江湖人……”
“少林寺辦不了的事兒,隻能找武當。”
“專案組的大領導們連夜驅車,空降武當山,說是拿官威壓人也好,說是用道德感化也罷,搬出了武當山的新任掌門道教協會會長張五福,有傳言說張五福起初不想出山,說這是個難為活,抓不住三個瘋子,自己丟人,抓住了三個瘋子,算是打了少林的臉麵,江湖上的名門大派和咱們野草似的小門小派不一樣,小門小派隻求見血發財,大門大派講究個見麵好言語……”
“後來呢?”
白小纖的故事很長,話說的很快,可故事足夠吸引人,我聽得入神,幽幽問道。
“江湖終究隻是江湖,廟堂終究還是廟堂,後來張五福還是下了山,空降魯西南,是在梁山縣城上的一家包子鋪裡找到了三個人……”
“當時仨人滿身血汙,對著三十幾籠包子大快朵頤,三人說在少林寺待了五年,天天吃素,滿腦子想的就是自家街上的大蔥肉丸兒包子,一路上搶錢,就為了天天都能吃上這家肉包子……”
白小纖說著,臉上忍不住還是露出一個笑臉……
果然是個荒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