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壽和許姝在次日傍晚回來了。
那時紀淮洛正在院裡草坪上逗狗,許枝俏趴在二樓窗台,一臉想加入又不敢的模樣。
紀淮洛抽空瞥她:“不是我不叫你玩,萬一你出個好歹,我爸你媽能要我命。”
“......”許枝俏免不了辯解,“沒有那麼嚴重的...”
紀淮洛肩膀一顫,冷笑:“嚴不嚴重不是你說了算...”
話沒講完,門口傳來許姝的驚呼:“家裡怎麼會有狗?”
紀壽甩上車門,目標直接,吼道:“紀淮洛!你妹妹有哮喘我說過吧?”
許枝俏感覺不好,蹬蹬蹬地出了臥室下樓。
兩父子已經吵了起來。
興許知道了狗的主人是誰,許姝有些尷尬自己方才的大驚小怪,在中間勸道:“老紀,你好好說話,彆張嘴就罵孩子...”
“要你求什麼情,你裝什麼裝,”紀淮洛一雙眼紅著,“這我家,這狗叫紀二德,你是什麼東西,你那個病秧子女兒是我家的種嗎...”
話越來越難聽,紀壽忍無可忍,啪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許枝俏奔跑的腳步驟停。
許姝也不再說話。
紀淮洛垂下腦袋,臉頰幾道鮮紅的掌印。
頓了半晌,他拇指擦過嘴角,嗤地笑了:“那我搬出去好了吧,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紀壽胸膛起伏,氣的不輕。
紀淮洛牽著二德越過他,許枝俏怯怯喚道:“哥哥...”
“滾!”紀淮洛不耐煩,“誰他媽是你哥哥!我媽就生了我一個!”
許枝俏站在那裡不敢動。
紀淮洛牽狗上樓。
場麵定格稍許。
許姝攬住女兒的肩,仔細觀察她:“彆怕啊,有媽媽在。”
“我不怕...”許枝俏眼圈漲到酸,“叔叔,你冤枉哥哥了,這狗是我要養的,是我求他幫我養的,哥哥都22了,您還打他臉...他媽媽要是在...能跟您拚命的。”
她眼淚失控,伴著斷斷續續的話,劈裡啪啦往下砸。
許姝愣了愣。
紀壽手掌哆嗦,像是用力太多發疼,又像是在後悔。
“寶寶,你怎麼能養狗啊,”許姝語氣嚴厲兩分,“媽媽是不是說過...”
許枝俏啜泣著:“我知道,所以我求哥哥幫忙養,剛才哥哥還叮囑我不許下樓,隻能在二樓看...”
紀壽和許姝均沉默下去。
紀壽是父權主義者,嚴格奉行父母無錯的準則,即便有許枝俏的解釋,即便知道是自己錯了。
但想讓他跟兒子道歉,沒門。
一陣喧嘩吵鬨的發動機聲,紀淮洛拎了隻皮箱,把二德塞進副駕,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許姝想要阻攔,紀壽擋住她:“讓他去,斷他信用卡就知道回來了。”
紀宅死寂了三天。
紀淮洛三天沒回。
也沒去公司上班。
第四天傍晚,許枝俏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發呆。
紀淮洛把她拉黑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紀壽又堅持不願退一步。
紀家原本的和諧,似乎是被她打破的。
許枝俏雙手抱膝,臉埋了進去。
直到一隻手揉她頭發,許枝俏倏地抬頭,在看見來人時,眼裡的驚喜漸漸淡了。
“怎麼,”周琮一隻腳踩在台階,半屈著身,“以為是你哥啊?”
許枝俏拂掉他手,臉彆向一邊,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