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俏剛才送出去的一百,從紀淮洛的手裡拿了回來。
捕捉到她眼裡的歡喜,紀淮洛氣笑了:“你樂什麼樂,我輸給你的,是咱家的錢!”
許枝俏不管。
第三輪是許枝俏抽到了地主。
她不愛當,因為不喜歡這種孤立無援的滋味,哪怕地主的牌會多出幾張,贏一輪就有三百,會有些優勢。
紀淮洛率先堵她的路:“不允許讓。”
“......”許枝俏腮幫不知不覺鼓了點,硬著頭皮理牌、出牌。
可鬼使神差的,她贏了。
最後一張牌出完,許枝俏眼睛一亮,拍手:“哈哈...”她贏了!
不知為何,她“哈哈”一出,場麵頓時安靜。
快樂還沒擴散開,許枝俏倏地反應過來。
她居然感覺到了開心。
由內而外的,緊貼靈魂的,開心。
這開心很短暫,風刮過就散了,像到不了沸點的水。
紀淮洛嘴角抽了會,肩膀受不住地顫抖,猛地拍桌子大笑出聲。
“我草!!我就說她傻|逼吧!!”
許枝俏麵無表情,攤手:“給錢。”
雖然這表情很短,如同曇花一現,周琮依然悄無聲息地紅了眼。
他垂著腦袋,喉結艱難地滾了下,冷白嶙峋的指尖壓住一張鈔票,沒敢抬頭,用這姿勢,將錢移了過去。
這一刻,巫首芳的一句話,仿佛尖銳的電鑽,吱著刺耳的鳴叫,往他腦袋裡鑽。
巫首芳說——
你就等著吧,等著看你愛的丫頭是如何毀在你手裡的吧。
許枝俏向來乖巧,其實她很愛笑,一笑起來就眼睛彎彎的。
還愛黏人。
那時以為這是常態。
周琮曾自大的以為,他會把她養的更好,會讓她一直這麼開心。
後來許枝俏不會笑了。
她眼睛裡總是空洞,偶爾會閃現恐懼。
對他的恐懼。
他高高在上,以權勢與強勢壓她。
男朋友的身份,沒能讓她感覺過安全和放鬆。
沒讓她嘗到戀愛的甜,卻讓她嘗儘了苦。
接下來的牌局漸漸詭異。
許枝俏每把都贏。
不管她是地主,又或是農民。
把把贏。
即便她是個菜鳥,也依然察覺到了,大家是在故意給她喂牌。
許枝俏不想玩了。
靠實力和運氣贏的,會讓她開心,擺明被讓贏的,她覺得無聊。
這局還沒打完,許枝俏百無聊賴,撇臉跟唐學林說話。
兩人提及在國外念的大學。
說到某一科老師、或者某一門學科時,自然而然的用德語表達。
紀淮洛聽不懂。
不知講到哪裡,許枝俏頓住,似乎是在想一個更貼切的形容詞。
唐學林跟著一塊想。
就在這時,周琮扔了張牌,不鹹不淡地說了個單詞。
唐學林眼睛亮了:“周公子懂德語?”
許枝俏唇抿住。
他當然懂。
她的德語發音都是周琮幫忙糾正過來的。
“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在嘰哩呱啦什麼,”紀淮洛悠悠道,“但我知道——”
他極為自信,環視全場:“你們一定是在驚歎我剛才那把順子用得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