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俏沒吃晚飯。
李姐把餐盤原模原樣地端了下來。
紀淮洛掃了眼:“怎麼不吃?”
“胃不舒服,”李姐歎氣,“我給她煮點薑湯暖胃吧。”
周琮眼皮動了動:“她好像喝西瓜汁了。”
李姐驚訝:“周公子怎麼知道?”
她說弄點胃藥送去,結果許枝俏不要,說沒關係,隻是喝了口西瓜汁,胃寒罷了。
周琮當然知道。
在湖心島時,許枝俏吃了兩口西瓜,當晚就難受地翻來覆去。
後來是他把手掌搓熱了,捂在她胃部,哄了半晌,才讓她睡著。
周琮沒什麼表情:“李姐,家裡有酒釀嗎?”
“啊,有。”
“我來吧,”周琮起身,徑直去了廚房,“薑味太衝,喝了又要胃疼。”
紀淮洛輕嘖:“這丫頭一身的毛病。”
李姐:“原本就是八個月早產,身子又不好,還在後媽那裡受了幾年苦,要不是太太照顧得好,哪有現在健健康康的。”
廚房裡傳來動靜,李姐連忙走過去幫忙。
紀淮洛拖著調:“以後我得給她找個什麼樣的妹夫喲。”
真是看誰都不滿意。
看誰都能挑出毛病。
周琮煮了碗酒釀桂圓蛋花湯。
暖胃清甜。
許枝俏愛喝這個。
在湖心島那會,她吃什麼都會剩下,唯獨這個能喝一碗。
煮完後,李姐把湯端了上去。
半小時後,李姐將空碗端了下來,周琮銳利的眉不知不覺軟下去。
其實很好養。
煮她喜歡的,就能吃得乾乾淨淨。
許枝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窗外有風,刮起窸窸窣窣的動靜,樹影婆娑,複刻到玻璃窗上。
許枝俏感覺害怕。
總覺得這動靜像是老鼠在爬。
念頭不起還好,一起就壓不下去。
猶豫半晌,許枝俏鼓起勇氣,抱著布偶起身,躡手躡腳出門。
去紀淮洛那邊打個地鋪好了。
然而紀淮洛的房門開著,裡麵空無一人,到處影影綽綽的。
許枝俏更害怕了。
整個二樓隻有她在,一樓倒是有光。
許枝俏踩著飛快的步子往一樓跑:“李姐...”
光源在客廳,攏著沙發與茶幾那塊。
許枝俏還沒跑到,坐在沙發上辦公的男人迎了過來:“做噩夢了?”
“......”許枝俏腳步戛停。
是周琮。
他沒回家。
茶幾上放了台電腦,幾個對話框不停地彈出新消息,任務欄開著幾個表格,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數據。
許枝俏眼裡的不安斂住,疏離:“你怎麼在這裡?”
“李姐不舒服,”周琮走近了些,“你哥陪她去了醫院。”
紀宅沒人,他不放心,怕她半夜醒了會害怕。
說完,他躬腰,雙手撐在大腿,平視她:“做噩夢了?”
許枝俏抱緊了懷裡的布偶:“今天謝謝你了。”
她欠他一句道謝。
“......”周琮薄唇微抿,“做了什麼夢?”
許枝俏:“太晚了,周公子請回吧,我在這裡等李姐回來就行了。”
“......”
夜悄寂。
窗外不知哪裡傳來蟲鳴。
好像過了很久。
周琮聲線略啞:“許枝俏,三年了,還不能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