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寂的夜。
周琮硬生生被氣笑了。
對麵女孩怯生生的,扣子解了一半,露出瓷白的鎖骨,還有肩膀上若隱若現的內衣肩帶。
周琮一個跨步,不容拒絕地拍掉她手,三兩下給她扣了回去。
“你陪我睡?”他氣極反笑,“就這麼乾巴巴地說出來了?你會嗎你學人家用這招?”
也太。
生硬了。
我陪你睡。
他是個隻知道睡女人的畜生嗎。
許枝俏脖頸灼燒,延伸到臉頰、耳廓,她彆扭得很:“你想要什麼樣的,我可以學著做。”
“......”周琮額角跳了下,“你怕我不幫?”
許枝俏抿了抿唇:“不想欠你太多,還一點。”
“......”
沉默。
周琮唇角壓平,漸漸僵直。
許枝俏望著他,又連忙避開,極為艱難道:“如果...你厭惡我這張臉,我可以蒙上...”
周琮瞳孔驟縮,冷不丁嗬斥:“你再說?”
她以為他厭惡她的臉。
厭惡她跟牧承光相像的地方。
可這本質不怪她。
責任在周琮和牧承光身上。
周琮一顆心都被她這話攪碎了。
他有些承受不住:“我送你回家。”
許枝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緊張兮兮地拽住他衣袖。
“我求你了,”她眼眶發紅,“我害怕,我怕我哥哥在裡麵吃苦,我怕有人打他...”怕紀淮洛沒辦法活著出來。
女孩聲音顫抖,許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受不住這種想象和恐懼。
又沒有能力解決。
周琮喉結澀苦地滾了下,喑啞著聲:“我保證,會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哥哥。”
許枝俏染上希冀:“真的?”
“我以周家下任家主的身份跟你保證,”周琮一字一句,“我保證紀淮洛不會遭人暗算,保證他會平安出來。”
這是他的承諾。
堅實有力的承諾。
許枝俏昂著頭,望著男人英俊硬朗的臉。
“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她問,“我什麼都可以。”
周琮瞳眸深邃,似乎沾了點潮濕。
其實現在是個好機會。
比如說,讓她不要跟唐學林在一起。
讓她原諒自己。
讓她回自己身邊。
可她這麼無助。
她在這個深夜,不知在外麵等了多久,又不知經過多麼痛苦的心理掙紮才做出這個決定。
22歲的周琮會這樣做。
27歲的周琮不會了。
他失去過。
人的成長從來不是一朝一夕,向來都在瞬間。
如果他們還有以後。
周琮希望有個好的開始。
但不是現在。
“你好好的,”周琮斂睫,“人情算你哥的,以後我跟他討。”
這是最好的結果。
周全了紀淮洛的傲骨,周全了許枝俏的不情願。
車子往紀宅開。
路燈昏昧的光明明滅滅掃射,男人握住方向盤的手修長冷白,漂亮中挾著成熟男人的性感。
車內安靜,周琮往副駕瞥,低聲:“彆擔心,他們會這樣,隻能證明你哥的路走對了,他們害怕。”
想從彆人嘴裡搶蛋糕,總要經過一番廝殺。
許枝俏兩隻手牢牢攥緊了安全帶。
心裡的不安,全部投射了出來。
周琮心裡疼。
她為了紀淮洛回國,兩兄妹相依為命,現在紀淮洛猝不及防地出了意外。
留她一個人在深城,還要挑起這麼重的擔子。
沒有父母親人。
甚至連朋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