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紀宅,許枝俏跟駕駛位黑著臉的男人道謝。
周琮氣了一路,肺管子都疼。
這姑娘是把所有的招都用他身上了。
眼見她要走,周琮隔著降下的車窗喚她:“許枝俏。”
他唇畔彎了下:“我是不會跟彆的女生單獨待在一起的。”
許枝俏:“......”
周琮漆眸望住她,吐字:“我是乾乾淨淨的。”
許枝俏頓了會:“我最喜歡睡乾淨的男人了。”
“......”周琮唇一斂,表情收的一乾二淨,“再見!”
從車速上居然能看出幾分落荒而逃。
就好像真的怕被她睡。
許姝在客廳等她。
“有件事,”許姝溫聲,“媽媽想跟你說一下。”
許枝俏坐過去,捧了杯熱水捂手。
許姝:“當年,有件事,是媽媽誤會周公子了。”
在商場碰見周琮時她就想說了,結果事情太多,一直沒找到機會。
許姝:“那年那個新客戶是周公子介紹的,但我猜,他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支開我,他就是看不了你因為我難過,做的補償。”
隻是她一走,牧承光就到了,再加許枝俏差點沒命,許姝急怒攻心,便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了。
“寶寶,”許姝緩緩道,“他其實並沒有傷害媽媽。”
許枝俏眼睫垂著:“媽媽你為什麼要講這些?”
許姝笑:“媽媽是想讓你彆緊張,你早上那個舉動,恐怕傷到他了。”
“......”許枝俏不懂,“您幫他說話?”
“你被太多的人和事裹挾,”許姝搖頭,“就像穿著一件泡滿水的棉襖在行走,媽媽想讓你把它脫下。”
許枝俏:“?”
許姝:“你八歲時,媽媽明知爭取不到你,可還是鐵了心的要跟你爸離婚,因為當時我知道,如果我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會死在那段婚姻裡,隻有我好起來,才有能力帶你走出來。”
許枝俏眼眶一紅。
許姝盯著她眼睛,心底無聲無息的歡喜。
“現在這話媽媽送給你,”許姝說,“你試著把這件棉襖脫下,一切以自己為主,不要顧忌媽媽、哥哥、過往的恩怨,還有無心的傷害。”
要輕裝上陣。
彆被裹挾。
說到這,許姝垂目頓了兩秒:“過完年,我打算去見一見巫元霜。”
“......”許枝俏瞳孔震了下,“不要...”
“與你無關,”許姝安撫道,“我欠她的,這聲‘對不起’,該當麵讓她聽到。”
許枝俏眼睛裡的紅一點一點加深。
許姝歎息:“你認為她願意原諒媽媽嗎?”
許枝俏不知道。
許姝又問:“你願意原諒周公子嗎?”
“......”
這兩個問題,似乎不同,又似乎相同。
命運線,將周琮與許姝放在同樣起點。
他們都做錯了事。
又好像,都不是主觀的。
時代的洪流,道德的枷鎖,正義的製裁,沒有人可以逃過。
“你喜歡他啊。”許姝喟歎。
許枝俏眼睛睜大:“媽媽...”
許姝溫柔打斷:“不喜歡,就不會在意了。”
例如許姝自己,例如巫元霜。
若是不喜歡牧承光,就不會受這段傷。
牧承光的愛很虛偽,他是典型隻愛他自己的例子,他不在意枕邊人的痛苦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