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樓道燈一下子滅了。
眼前一片昏花時,我被他推的向後踉蹌一步,伸手抓住樓梯扶手穩住不動一步。江澤握住我的肩膀的手有些抖,他聲音有些梗,落在我耳側,“聽話,和我去醫院。如果你不想報警……”
“你誤會了。”我把他手從肩膀上抓下去,道,“我沒事,那人沒碰到我。”
江澤沒說話,也沒動。就那樣站在我前麵,攔住我的去路。
樓道裡光線太過昏暗,我抬頭隻能看到他臉的輪廓。眨了幾次眼,才看到他的唇鼻在哪。
“江澤,我累了。”我出聲道,“有什麼話,可不可以等我休息後再說。”
江澤按亮手機,側身照到我腳下。
我裹緊身上的西服,往樓上走。站在四樓,我跺了幾次腳都沒能把燈跺亮。
掏出鑰匙要開門時,對門鄰居正好開門出來,強光手電直接照到我臉上。
我抬手擋在眼前,光束上下一晃,一聲嗤笑的男聲傳來,“這才停多會兒電,就玩這麼激烈。”
江澤擋在我身前,把那光隔在身後。他拿過鑰匙開門,把我塞到暗無光線的屋裡。
門“啪”的一聲關上,外麵的一切被阻攔在外。
我扶住鞋櫃,好一會沒動。大腦子裡一片空白,左臉上火剌剌的痛。
江澤按亮手機晃進屋裡,問,“有蠟嗎?你這裡停電一般會多久來?”
“不知道。”老小區,經常性停電。短時幾分鐘,多則幾個小時,沒有個定數。
借著他手機的光線抹到衛生間的門,我下逐客令,“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江澤沒說話,也沒有走的意思。
“那你自便。”
我摸進衛生間,關上門。把手機調到手電模式後,我站到洗漱台前照鏡子。
本來盤成一個髻的頭發散下,淩亂的披在雙肩。雙眼紅腫,一個巴掌印赫然印在左臉。纖細的脖子上橫著一道發青的掐痕,襯衣扣子掉了三四顆,可以清楚的看到粉色的胸衣和若隱若現的乳溝……
抓起洗漱台上的洗發水,我狠狠砸到鏡子上。
一下又一下,砸到鏡子破裂,砸到裡麵那張臉變得龜裂猙獰。
“小冉。”洗手間的門被江澤敲響,他道,“小冉你出來。”
我停下手中動作,冷靜出聲,“我沒事。”
“你出來。”江澤語氣裡帶著堅持,“或是我進去。”
“我要洗澡。”我偏頭,冷笑道,“你要進來嗎?”
片刻的寧靜後,外麵傳來門一開一關的聲音。
我狠咳幾聲,走進浴室把自己拔光。衣服全不要了,統統扔進垃圾埇。衝了個冷水澡,我套上睡衣,摸黑坐到沙發上翻手機看。
在楊副總的車裡時,我一共撥出兩個電話。
第一個是江澤的,通話時間十三秒。隨即撥出的是郝助理的,時間是二分三十四秒。
再後,就是郝助理撥進的電話。一個末接,一個接通。接通的長達十五分鐘。
在這期間,江澤每隔兩分鐘左右就會打進來一個。
正看著,手機屏幕一暗,宣告沒電。
我睜大眼睛,眼前似有無數的小光蟲蜷縮著身子流過。好一會,眼睛適應黑暗後,很暗很暗的光線從右側沒拉窗簾的窗戶照進來。
我靜坐一會,把手伸到沙發一側的小櫃,在記憶中的位置摸出那把鋒利無比的水果刀。
光線太暗,我隻能看到左腕模糊的輪廓。
冰涼的刀刃抵在手腕內側的皮膚上,我舔舔嘴唇,心底升起一絲急切。
割下去就好了。
割下去,壓在心裡的沉重會消失不見,會被溫熱的血帶走。
天亮了,是嶄新的另一天。
右手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尖割進皮膚。安靜的夜裡,我仿佛聽到刀刃劃開皮膚那一瞎悅耳的輕響。
涼意,從刀尖滲進血脈傳進心底,升華出彆樣的快意。
我舒展眉間,閉上眼,內心說不出的平靜。
在這一刻,世間一切都變的那麼微不足道。
血跳著華爾茲,在皮膚上滑動,帶出絲絲的冰癢後,以最美的姿態滴在地板上。
我右手微微用力,刀尖順著那道癢向下移動……
門口,突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我心中一驚,猛的睜開眼睛,把刀抬了起來,“誰?”
“我。”江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沒走,下去買了蠟燭。”
“哢嚓”一聲輕響,門的方向燃起光亮。
“不要過來。”我迅速把刀放回原地,把流血的左腕抱在胸前,“把蠟燭吹了。”
“小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