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挽在餘揚臂彎裡,和他一起走上台階,踏進金碧輝煌的私人會所。
走進大堂,一名侍者迎上前來時,餘揚微微側頭,低聲對我道,“笑一笑,事關我臉麵……”
我舔舔唇,往起挑挑嘴角。
“露牙,笑的開心點。”
我捏緊手包,抬頭怒視他!
餘揚從喉嚨裡笑出聲,攬住我腰在侍者的引領下上樓,“又鬨脾氣。”
侍者離的不遠不近,我掙不開他手,便小聲道,“展寒陽,你不要太過分,我沒心情和你做戲。”
“就喜歡你不喜歡卻又不得不得我做戲的樣子,爽呆了。”
十足的無賴!
我狠狠拍他握在我腰上的手,他握得更緊,貼在他身上。我想掐他,可看看粘上的鑲金嵌鑽的長指甲……
不知道他一會要見什麼人,帶著一手腕指甲痕,似乎不妥。
猶豫時,餘揚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方小冉,你得去補個妝。”
“什麼?”
他俯身下來,偏頭吻住我唇,吸吮,舌頭滑入,糾纏。
我呼吸亂了節奏,抬起手推他時,他鬆開了,手指點在我下唇上,“唇妝。”
餘揚在笑,很開心,深達眼底。他看著我憤怒的甩開他手,拿出化妝盒補了唇色,再重新攬我在身側走進包廂。
從頭笑到尾,笑的我莫名其妙,以至於不停回想我什麼舉動取樂了他。
包廂裡裝修的豪華精致,一張圓桌擺在中間,周圍放了六把歐式沙發椅。
背門的三把椅子上已經坐了人,餘揚攬著我進去時,他們回頭,笑容滿麵的站起來和餘揚握手。
“展總,您好,我”這個三十左右歲,長的不錯,就是一臉市儈。
“展先生,久仰大名。”四十多歲,看上去有些閱曆,眼中全是精光。
另一個上了點年歲的老者,穿著一身白色唐裝,氣質很儒雅。他站起來對餘揚輕輕點頭,緩緩伸過手來,“展先生,又見麵了。”
餘揚輕握前兩個人手,叫了劉先生,秦先生。而後重重握住老人家的手,語氣熟撚了幾分,“唐老,又要麻煩您老來掌眼。”
“客氣。展先生能想到我這把老骨頭,是我的榮幸。”唐老對主位讓了讓,笑道,“若不是你還關照我,我早喝西北風去了。”
“唐老謙虛,您要是肯複出,我可掙不過您。坐,大家都坐,唐老,您請坐。”
劉先生秦先生在一邊陪笑,連連稱是。
餘揚走過去坐下,我剛要到另一把椅子上坐,被他抓著我胳膊一扯跌坐在他懷裡。
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男人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哈哈一笑,道,“展少,好久不見。不是說你改吃素了嗎?看來外麵傳聞有假。”
這人我見過一次,這是東海集團董事長的公子孟明義。當年東海集團投標城東商業圈項目時他父親出車禍,整個集團震動的差點破產。後來,是他和餘揚簽下二次投標意向書的。
幾年過去,東海集團已經隨著城東商業圈的投入使用水漲船高,在成為美寶國際的固定商業夥伴的同時,成為北城屬一屬二的大集團。
孟明義能力不低,可身上總帶著幾分痞氣,相比他父親少了些正義之氣。
可能就是這幾分痞,他和餘揚很合拍,私下關係不錯。
“開什麼玩笑。”餘揚笑道,“我吃素?再過五十年也不可能。”
餘揚要擁著我起身時,孟明義已經帶著身後的人在我們旁邊落座。餘揚也就沒往起站,而是看向孟明義身後的男人。
孟明義馬上介紹,對身後的人道,“張局長,這位是美寶國際副總裁展總……”
餘揚伸出手,張局長馬上站起來雙手握住,“久仰久仰。”
孟明義又適時介紹,“這位是文物局張局長。”
介紹完,孟明義拍拍手。兩名身著旗袍的美女推門而入,給在座的人每人倒了杯紅酒。
“來杯果汁。”餘揚輕抿了口紅酒,對美女吩咐完,對孟明義道,“開始吧,我一會還有事。”
孟明義哈哈笑了,目光往我身上一掃,全是了然。
他沒對餘揚說什麼,而是看向劉先生和秦先生,道,“開始吧。”
美女把鮮榨果汁放到餘揚手側時,另有侍者推著小車進來。小車上方被紅布蓋著,微微凸起。
劉先生馬上站起來,戴上白手套,親手把紅布蓋著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擺放到桌子中央。放穩後,他露齒一笑,帶著幾分得意的把紅綢布接開,道,“宋代官窯燒製的青釉宮瓶,是真真正正入過宮侍候過貴人的物件兒。展先生,您過目。”
手按住桌麵輕輕一轉,那隻宋代宮瓶瓷器轉到我和餘揚麵前。
餘揚掃了兩眼,側頭問我,“怎麼樣?”
我一愣,我是在畫廊藝廊混過不錯,可我隻對畫還有兩分了解。像這種瓷器古物,全然不懂。
“說話。”他握在我腰上的手微微用力。
我回手按住,撐著笑道,“這花瓶看著不錯。”
餘揚低笑出聲,很是愉悅的道,“你的回答顯得你很花瓶。”
“……”
這是在誇我長的漂亮還是罵我無知愚鈍?
我剛要說話,餘揚抬手點在我唇上,“噓。”手下微一用力,那隻瓷瓶轉到了唐老麵前。
“唐老,勞煩您掌眼。”
唐老聞言笑笑,叫來助手,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把那隻瓷瓶拿到手中。而後,又接過助理遞過來的一隻小凸鏡。
唐老細看時,劉先生屏住呼吸,沒一會額角就滲出細汗。秦先生也是眼也不眨的看著,因為不是自己的東西,神色不如劉先生緊張。
餘揚手指放在我腰側,似彈鋼琴一樣輕敲。
癢,還麻。
我扭動幾下身子,瞪他。可他如感知不到一樣,眼睛盯著唐老,手下動作不減。
過了很久,唐老抬起頭來,看了餘揚一眼微微搖頭,然後對劉先生道,“是那時候的東西沒錯,可稱不上上品。或許進過宮,插這花吧。”最後,已是玩笑的語氣了。
孟明義哈哈笑了,在唐老把瓷瓶放下後,一轉桌麵轉到張局長麵前,“這就是你們鑒定為堪比國寶級珍品的東西?”
張局長訕訕一笑,“唐老,您看,您原來就職於首都博物院,過眼的東西肯定哪能是我們能比得過的。在北城這地界,這已經是不錯了。”
劉先生在一側附和,臉上的得意已經不見了,“正是正是。”
唐老一笑,沒說話。
孟明義看向餘揚,道,“展少,要買回去插花嗎?”
餘揚側頭看我,“插百合?”
我直視餘揚眼眸,感覺他不像是在說假話,搖頭。
就算不是上品,可的確是宋代的官瓶。這一隻,怕是要喊出不低的價錢來。
秦先生接話,笑道,“一般美女對首飾更有興趣,展先生,您看我帶來的東西。”
劉先生讓人把那隻官瓶帶下去,不一會,侍者推著小車送上來一隻古色古香的首飾盒。
首飾盒中躺著一隻白色的鐲子,顏色很是通透,在燈光下瑩瑩發亮。
“這個不錯。”
餘揚不等秦先生介紹,便把那隻首飾盒轉過來,伸手拿起來往我手腕上套。
我掙紮時,他道,“彆動,很貴。”
我一頓,冰涼冰沉甸甸的白玉玉鐲已經墜在右腕上。
“說一說。”餘揚握住我手端詳,對秦先生道,“這隻鐲子什麼來曆。”
“還真有點來曆。”秦先生含蓄一笑,“幾年前上官婉兒墓被找到了,這隻鐲子是上官婉兒的陪葬物,一直戴在手上的。上品中的上品,據說是當年武則天恩賜下的,同色的還有一隻玉佩,可惜玉佩我無緣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