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痰盂的婢女跪在地上，極力忍住一起吐的衝動。
方才在祠堂演戲，柳夢假裝暈厥，以為這樣趙戈就能逼長公主放了她。誰知更狠的還在後頭，小廚房端來滿桌的紅燒魚，說是皇上賞賜的，吃不完便是藐視龍恩。
以後“拂銀院”頓頓有魚，日日有魚，直到她吃完滿塘的魚......
“長公主與刺史夫人舉止相當親密，據說她二人少時曾在前太後寢宮同住過一段時日。提議讓趙將軍‘跳江救姨娘’的事，也是出自這位刺史夫人之口。
她們二人在書房待了足有一個時辰。書房附近一向有長公主的暗衛把守著，小的不敢靠近了探聽她們在說什麼。
聽說這位刺史夫人今日還大鬨了秦家，被秦大人趕出了家門。她方才走的時候，懷裡像揣著什麼東西，應該是來朝長公主要花銷了。”
“這位刺史婦人，倒與傳說中的有所不同。”柳夢接過婢女捧來的茶盞漱口。
她用軟帕擦拭嘴角後，又撚了塊山楂脯放入口中。
柳夢含著山楂，細細回想那本書中的“刺史夫人”——長公主的閨中密友“陸小仙”。
書中陸小仙可是開局就死了。因為不滿秦刺史娶平妻，一口氣給自己灌了瓶鶴頂紅。陸小仙那幾個子女也在何縣主的“捧殺”下，一個個犯下滔天罪行，被朝廷斬首示眾。
長公主為了給陸小仙報仇，讓人將何縣主的皮扒下來，血淋淋吊在城門上三天三夜才咽氣。
而陸小仙沒死，反而活生生的出現在長公主府......難不成，是因為她改變了長公主的故事走向，故而連陸小仙這個配角的命運也發生了逆轉？
不管那麼多，反正她倚靠的那位“主子”，到故事的結局都被沒被長公主製衡。現在有她為主子助力，這天下遲早都是主子的。
柳夢略微思索，示意婢女拿一袋銀子交給小廝。
“去坊間找幾個唱鼓的，將今日趙將軍‘跳江救子’的故事，編造成曲。這陣風兒，要在明日上早朝之前，刮到大臣們的耳朵裡去。”
主子定會誇獎她的。
“小的這就去辦。”小廝掂了掂銀子，笑眯眯的揣進懷中。“那位秦刺史的夫人，要不要小的去找人監視著？”
“一個大字不識、任人踩踏的官婦，不足掛齒。”柳夢想到什麼，齜著銀牙，“陸小仙若是能多來幾次公主府，還能讓將軍多跳幾次江呢！不管她與長公主關係如何，隻要能助我，那便是一把好刀......”
趙母剛進廊子，便聽到寢室內傳來一陣“嘎嘎”的笑聲。
她驀然頓住，嫌棄的皺起眉毛。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柳夢的笑聲十分怪異。不似高原女子豪爽，也不似中原女子含蓄。好似某種冰川上未經馴化的物種，極其的粗鄙詭異......
趙母總懷疑柳夢的涵養是裝出來的。可柳夢願意生孩子，這點比沈狸姝強一萬倍。趙戈又喜歡柳夢，她不去追問那麼多。
想通了的趙母腳步當即變得輕快。
“哎吆，我的柳兒啊，我的大孫兒呦，大事不好啦！趙戈為救你們母子，被長公主逼的跳江，舊傷複發啦——趙戈現在人事不省著，柳兒你快去跟前侍奉你那頂天立地的官人吧。”
柳夢迅速翻身上榻，蓋被子躺下，閉眼裝睡。
一氣嗬成。
婢女：......
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