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沈狸姝開“烤肉鋪”的第一晚。
店麵之前被陸小仙租給了一家包子鋪,因經營不善關了門。
桌椅板凳連同灶台都沒動,沈狸姝與芯兒稍微打掃便開了張。
泥牆上貼滿了風俗年畫兒,每張桌子都用竹簾隔成了小雅間兒,新摘的野茉莉被編成花藤纏繞在櫃台上。
素雅喜慶的小鋪子很是吸客。剛開門便陸陸續續來了幾波客人。
芯兒坐在門檻兒上打哈欠。沈狸姝一邊撥算盤,一邊聽著店內兩名顧客,用雪族人的語言聊天。
“中原的宦官,比我們想想的要勢力龐大。”
“中原的公主,比雪族的男人還野蠻!”
“中原的將軍,總是被女人耍得團團轉。”
“嘎嘎嘎......”
這笑聲,跟柳夢如出一轍。
沈狸姝抬頭睇了他們一眼,“啪”的將算珠撥上去。
“芯兒,去後廚看看,客人要的燒酒好了沒。”
“知道了,夫人。”
芯兒打著哈欠將燒酒端來,沈狸姝接到手中。
“你上樓去睡吧,我來守著。記得把門拴好。”
“可是夫人......”芯兒悄悄看了眼那兩名大口撕肉的男子,“他們口音不像中原人,你一個人可以應對嗎?”
沈狸姝衝她眨眨眼,“刺史府那樣的狼窩都不能奈我何,還怕兩個異族人嗎?夫人我現在可不同以往了,隻有我吃人,沒有人吃我的份兒。衙役每隔半個時辰都到街上巡邏,有事我會喊人的。”
芯兒想想也是。
沈狸姝聽到樓上的栓門聲後,趁那兩名男子不注意時,悄悄往燒酒裡麵灑了一包蒙汗藥。
“客官要的燒酒。”
沈狸姝端上燒酒,一名男子順勢在她手背摸了把。
“中原女子的皮膚比魚兒還滑,嘎嘎嘎......”
沈狸姝笑笑,替二人斟酒。“兩位客官說得方言,與雪族人有些相似。不過雪族人的眼睛是白色的,兩位客官看上去更像我們中原人。”
“我們說的話,你能聽懂?”另一名男子警惕的摸上腰間佩刀。
沈狸姝搖搖頭,“聽不太懂。前些年有許多雪國人遷徙來中原,跟你們口音十分相似。不過我也就見過那一次,並沒有與雪國人交流過。雪國人常年在嚴寒之地生活,定然忍受不了中原的四季更替,估摸著早就反遷回去了。再說,你們的眼睛也不是白色的啊。”
揩油的男子去拽沈狸姝的胳膊,“那還不簡單?我這裡有藥水,你想要眼睛變成什麼色,就能變成什麼色......”
“桑路!”戴著佩刀的男子嗬斥道:“你喝醉了。”
“客官你弄疼我了。”沈狸姝嬌弱且力大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兩位客官先喝著,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
沈狸姝總算明白了柳夢的瞳孔為何是黑色。
她走到櫃台前繼續撥算盤。
戴著佩刀的男子警惕的盯著她。
“這個女子知道了我們的秘密,留不得。”
“怕什麼?過一會兒,整條街上都會換成我們的人,就算她知道又能怎麼樣?”
“今夜的行動正在秘密進行著,雪王要我們留意‘皇城司’的人。萬一這女子與皇城司有關係,豈不壞我們的好事?”
“那位宦官隻手遮天,隻要我們雪族不出內鬼,消息不會走漏出去的。若是你真不放心,那咱們就先爽了再殺......嘎嘎嘎嘎。”
“咚!”
笑聲戛然而止。
兩名雪族人暈倒在了桌子上。
沈狸姝迅速關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