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人的皇城司把李鳳娘剛剛離開的繡樓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在兵部禁軍、刑部捕快、臨安府禁軍、大理寺等人還未到達時,皇城司的人顯然是不能撤走的。
而房間裡的王之望等人,也是因為此,不讓葉青獨自一人抽身而退,而後把接下來的麻煩事兒扔給他們幾人。
“葉大人恐怕如今還不能一走了之吧?若是此時走了,這整個樓可就沒有人把守了,所以還請葉大人稍候,等一會兒禁軍等兵士來了,葉大人再走也不遲不是?”王之望可不想放葉青走。
雖然整件事情,看起來跟葉青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不論是怎麼分析,怎麼判斷,哪怕是生拉硬拽似的判斷,都無法找到哪怕一丁點兒此案跟葉青有關聯的地方。
但就是這樣,不光是王之望,就是呂祖簡跟洪遵也一樣,總覺得這件事情好像跟他葉青脫不了乾係,甚至一度認為,這兩人都乃是葉青所殺才算是合理。
可他們卻是任何一點兒證據也沒有,想要把此案算在葉青的頭上,他們稍微一分析,也會心裡覺得可笑,但又覺得這事兒很有可能。
幾人各自思索著自己的心思,打著自己心裡的小算盤,其實他們心裡很清楚,此案跟葉青完全是一點兒關係沒有。
若是要真是葉青所為,葉青就必須跟太子府合謀才行,而不論是太子妃,還是眼前的太子妃的弟弟李立方,或者是太子妃之父李道,他們跟葉青之間都有著人儘皆知的恩怨。
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葉青在太子妃出嫁前的繡樓裡,輕輕鬆鬆的殺了劉曲中貴人跟湯鶴溪。
但真的是湯鶴溪傾慕太子妃而失手殺了劉曲,而劉曲下意識的拿著剪刀刺死了湯鶴溪嗎?
他們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湯鶴溪是傻子嗎?李鳳娘都已經是太子妃了,他早不傾慕,晚不傾慕,非得在太子妃出嫁這一日傾慕嗎?
就連李立方的心裡頭也充滿了疑惑,但事實就擺在眾人跟前,說破大天去,此事兒也當該是以他姐姐李鳳娘所言為準才對。
葉青不說話的笑了笑,而後便是麵向剛才打開的窗口,他很想立刻離開,因為他不知道,湯思退若是知道湯鶴溪已死後,會不會把這筆賬算在自己的頭上。
而若是湯思退不聞不問,直接把這筆賬算到他的頭上的話,那麼今日臨安城的李道府外,恐怕又要經曆一場血雨腥風了吧?
葉青望著窗戶外麵隱約能夠看到的兩條街道,後門的街道上,如同剛開始一樣,隻不過原本慌張的禁軍,突然之間變得井然有序了起來。
隻是他站在此處半天了,並沒有看見盧仲跟吳貴的身形,也不知道這兩人如今跑到哪裡去了。
自然,他也就不會知道,此刻湯思退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可以知道湯思退為了保護湯鶴溪全身而退,從而秘密調撥了三百人的禁軍在李道府外麵保護湯鶴溪,但他不知道,眼下的湯思退,在知道湯鶴溪已死後,會做如何的反擊。
元日之前,曾與湯思退談判過一次協議,不再為難湯鶴溪,不再背後暗算湯鶴溪,他也不再追究燕慶之在彬州一事兒。
但這種約法三章的話誰都知道,不過就是在兩方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情況下,彼此為了不擴大事情而定的權宜之計罷了。
若是到了關鍵時刻,一旦哪一方手裡有了可以置彼此於死地的手段,那麼約法三章立刻便會單方麵的作廢,哪怕是受害者一方,也不會在發生衝突時,可笑的拿出當初的約法三章來質問彼此。
“林光草。”葉青望著窗戶外麵,突然輕輕喊道。
“末將在。”林光巢噌的一下便出現在了葉青的旁邊。
“帶人下去,看看外麵的禁軍怎麼回事兒,若是無事兒,讓他們立刻撤出這一片。”葉青眉頭緊皺,看著林光巢有些疑惑的眼神,趁轉身之際在林光巢耳邊低聲道:“快出去看看形勢,不然的話,一會兒我們想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林光巢一驚,甚至連打量一眼窗外都沒有打量,立刻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跑去。
他心裡很清楚,彆說是太子大婚,就算是當今聖上大婚,女方府裡在大喜之日,突然死個五個八個的人,在官府眼裡都不會算是什麼大事兒。
但若是死的人是宮裡的,彆管是太監還是宮女,那就不算是小事兒了,而且若要是還有當朝右相之孫也死在其中,那可就算是臨安城內能捅破天的大事兒了。
而房間內無論是大理寺還是刑部,或者是兵部的這幾個人,哪一個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他們這個時候,決計是不會讓葉青獨善其身的,決計不會讓葉青把燙手山芋甩給他們,而後落個逍遙自在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湯相在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會不會拿他們幾人開刀、發泄!
若是不相信,可以看看如今蜷在角落,臉上掛滿了鼻涕跟眼淚,一臉呆滯、一會兒哭一會笑,如同已經傻了的湯景,就知道湯思退一怒之下,會有多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