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萬騎兵壓境的馬爾汗城,並沒有阻止起多少有效的抵抗,而鐵木真如同旋風一般,以騎兵的快捷速度,在四周不斷的騷擾著城內的守軍防線重心,讓其一直都無法猜透,他的主力到底會在哪一個方向攻城。
隨著夕陽全部落山,夜色開始降臨時,被騷擾了一個多時辰的守軍防線,竟然在還未交鋒時,就已經出現了在城頭上疲於奔命的景象。
馬爾汗城內的第一盞油燈亮起時,西邊的城門口便爆發出了巨大的響聲,連一次攻城錘的衝擊都沒有挺過,那巨大的城門就發出敗亡的巨響聲,瞬間讓聯軍鐵騎攻入到了城內。
城頭上的兵士還未來得及燃起火把,街道上卻已經都是騎兵如同長龍一般,水銀瀉地的湧進了馬爾汗城內。
守將還來不及從城頭上反應過來,剛剛轉身從城樓處探出身子,還未走到台階前時,無聲的箭矢在震天的喊殺聲、城內出現的騷亂聲中,自博爾術的手中,插入到了守將的胸膛。
難以相信的看著胸口的箭矢,不等身邊的親兵反應過來,又是一陣急促的箭雨射過,已經無法躲避的守將,瞬間被射成了刺蝟,城防瞬間崩潰、瓦解。
不同於墨小寶所率的大軍,井然有序的進駐克曼城,鐵木真所率領的金、宋、遼三國的聯軍,對於城內財富的貪婪,遠遠非宋人能夠相比的。
甚至不用等鐵木真下令,博爾術的手下,就已經自發開始進行起了燒殺搶掠的勝利者行徑,唯有鐘蠶所率的宋人兵士,此時依然是在追殺著小股頑抗的馬爾汗城守軍,對於暴露在眼前的一些財富,完全是無動於衷。
鐵木真緊皺眉頭,在親兵的率領下開始巡視著整個城池,宋人的軍紀讓他大開眼界,但也讓他此刻心裡有些猶豫跟糾結,要不要約束下自己的勇士。
最後的鐵木真,無視了乞石烈諸神奴對金兵的放縱,同樣,也無視了野利戰這些遼人對於花剌子模人的仇恨的發泄,更是無視了博爾術麾下的勇士,對於馬爾汗城的燒殺搶掠。
而另外一邊夜幕之下的克曼城,此時已經是恢複了該有的秩序,整個克曼城的街道很難再看見人影,隻有宋人跟韃靼人的兵士,坐在馬背上來回飛馳著巡視著整個城池。
糧草輜重等地,也已經被他們所控製,即便是連拜火教的四周,如今也是宋人跟韃靼人聯合守護著。
大殿內,法爾斯的屍體依然是那麼的安詳,已經沒有了血色的臉頰顯得更為蒼白,脖子處的血窟窿已經被一塊兒月白色的布蓋住,整個人若不是臉色白的不像活人的話,完全就是一個熟睡中的太陽神模樣兒。
簫延婁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了葉青的麵前,拉合爾此時站在葉青的旁邊,說服著葉青,希望葉青不要命人踐踏法爾斯的屍體。
木華黎的腳步聲在大殿內響起,簫延婁所用的一箱箱金銀財寶、珠寶首飾都被抬了進來,沒有葉青的命令,木華黎自然是也不敢私自處置這些東西,隻能是連同其他一同搜刮到的,全部搬進了大殿內,等候葉青的處置。
“直接殺了他豈不是更省事兒?還跟他廢什麼話,我們跟簫斡裡刺之間早就水火不相容了。”木華黎得意洋洋的掀開放在葉青最跟前的箱子,裡麵則全是黃澄澄的金子。
“你就不想知道,我們該怎麼回遼國嗎?”葉青坐在原本該是太陽神才有資格坐的椅子上,帶著微笑道:“按照小寶剛剛跟我們說的,鐵木真今夜便會攻馬爾汗,所以一旦拿下也沒有多少花剌子模人守軍的馬爾汗,那麼就隻剩下依法城一個城池了。而拿下依法城後,我們就該打道回府了,所以現在啊,也是該考慮考慮我們回去的後路了。”
“就憑他?他在簫斡裡刺的眼裡,有那麼重要?”木華黎不屑的說道。
“所以我很想知道,簫斡裡刺當初派他來花剌子模的時候,具體都跟他說了些什麼,除了邀花剌子模人全力出兵對付我們外,還有沒有其他計劃。或者,哈拉城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從背後襲擊我們。但可惜,這家夥嘴硬的很……。”葉青看著木華黎淡淡的說道。
身為皇城司的統領,他自然是有辦法讓簫延婁開口,但他更想看看,木華黎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辦法。當然,他也更想讓遼人死在木華黎而非是自己的手裡。
看著葉青起身準備出去,點點頭打算親自審問簫延婁的木華黎,目光再次掠過被葉青無視的那一箱箱的財富,猶豫了下後還是問道:“大人,這些……這些怎麼辦?”
“暫時就放在這裡吧,等鐵木真到了克曼後,再決定如何?”葉青表現的雲淡風輕,好像根本不在乎眼前的這些金銀財寶似的。
對財富如此冷淡的態度,讓木華黎心頭卻是佩服不已,但他哪裡知道,葉青同樣是恨不得把這些都占為己有,畢竟,他現在的口袋也是窮的叮當亂響。
北地五路加上黃河洪災的泛濫,使得他本就不寬裕的手頭,從來就沒有寬裕過,雖然說工部李立方已經給了他很多朝廷調撥的銀兩,但那些對於泛濫的洪災來講,如同是杯水車薪。
走出大殿後的葉青,對著墨小寶點點頭,而後在大殿後方,那些隨著簫延婁來的遼人兵士當中,好幾個人被老背嵬軍的兵士帶進了一個房間內。
隨著木華黎開始審訊起簫延婁時,那幾個被老背嵬軍帶走的遼人兵士,也自然是看到了簫延婁的手指,被木華黎手裡的匕首,緩緩地一個個割了下來,淒厲的慘叫聲在大殿內響起,旁邊花剌子模人的守將拉合爾,臉色一陣發白,視線看著那掉在地上的一截截手指,而後喉嚨跟著動了幾下後,便不由自主的乾嘔了起來。
大殿外的葉青與墨小寶聽著身後淒厲的慘叫聲卻是相視一笑,墨小寶笑著說道:“您是想嫁禍給木華黎?”
葉青望著星空,重重的歎口氣,而後又低頭苦笑了一聲,望著昨夜裡還是燈火通明、熱鬨喧囂,今夜卻是變的戰戰兢兢,烏黑一片的克曼城歎道:“這一路上,韃靼人給你什麼感覺?”
“很強大、很貪婪,打起仗來不要命。”墨小寶想了下回答道。
“相比於遼人呢?跟野利戰的一萬人比較呢?”葉青再次問道。
墨小寶回憶著昨夜裡他短暫的參與襲營一戰時,見到的野利戰的無疆軍的種種情形,皺著眉頭道:“無疆軍也很強大,並不比韃靼人的戰力差,若單單隻是無疆軍跟韃靼人交戰的話,誰勝誰負還難以預料,可如果……。”
墨小寶突然停了下來,有些驚奇的看著葉青道:“您是擔心萬一有一天,無疆軍若是跟韃靼人交戰時,簫斡裡刺會在背後搗亂,所以才……斷了簫斡裡刺跟韃靼人裡應外合的可能性?”
“但願吧。”葉青的神情有些惆悵,遼國的消亡不可避免,這件事情他跟耶律月也不止一次的說過,但她一直都保持著很樂觀的態度,言語上雖然很重視自己的言論,但心裡並不是真的那麼認為。
何況如今他們已經打到了花剌子模人的腹地,對於耶律月來說,少了外患隻剩內憂的情況下,遼國的前途應當還是一片光明才對。
但葉青卻是知道,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很難去改變遼國的軌跡,而且鐵木真的壯大已經是不可避免,遼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未來必然是會成為鐵木真想要吐下的一塊肥肉。
他如今之所以如此做,除了分化未來有可能的簫斡裡刺跟鐵木真的裡應外合外,便是希望若是真到了那一天,鐵木真能夠因為跟簫斡裡刺之間的過節,而放耶律月等人一條生路。